姜维率部出双鹤山,不打旗号,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营,夤夜向东北方向行军。
临汾(今新绛)古为春秋之时晋国都城,处水路交通要道之上,其汾、浍二水穿境而过,受吕梁山影响,西部地势向中央汾水盆地倾斜而下。盆地内土地肥沃,水源充沛,乃人口聚集地带。
或因这个缘故,姜维领军所经之地初时人烟稀少,少有田亩,多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直到地面平缓时,人烟渐渐繁多,良田、村社也渐多了起来。
不过临汾百姓见到汉军大军,几乎是躲避而逃,求着这些灾星不要找上自己。而大汉军士也顾不上这些百姓,掐着与霍弋汇合的时间,紧赶慢赶地逼近临汾方向。
待到第三天二月二十三日的清晨,这是姜维与霍弋约定在临汾会合的时间。
姜维带着帐下胡遵、王嗣、孟琰等人,边在马上吃着胡饼,边督促军士准备作战。因为再往前便是临汾周边,不知到了前方会出现什么,或是陈泰的大军,或霍弋的援军,亦或者二者皆有。
大概是因为大战将至,面对前方未知的事物所带来的紧张感。是故愈靠近临汾,姜维的话也就越少,时常巡视军队,压抑心中的亢奋及紧张感。
此时东方的天际刚露出几丝鱼肚白,霞光隐于云层之后。姜维骑着骏马,领着大军在汾水平原上迎着霞光迤逦前行,约走了半个时辰。
阳光已然高照,大军气势愈发肃杀。
骏马上,姜维的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其脑海中不断思考着霍弋能来吗?或者说陈泰这次没有猜中自己的行动。
前军人喧马嘶,几名斥候飞驰赶回。
姜维认出他们是专门探查霍弋大军行踪的候骑,策马迎上问道:“可有发现后将军所部,或是其他援军。”
“启禀都督,二十里内我等并未发现我军援军的踪迹。”
姜维手中的马鞭愈发紧握,吩咐道:“往外散出三十里地,探查后将军所部踪迹。”
“诺!”候骑飞驰而出。
“都督~”胡遵策马赶来,询问道:“可有后将军行踪?”
姜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未得见后将军。”
胡遵脸色严峻,进言说道:“今未得见后将军,恐是其失誓。今应在魏军未至之前,速撤回双鹤山,不可深入敌境。”
姜维咬着牙,他实在不甘心啊!
“或许陈泰未察觉我军转向临汾呢?”姜维语气放软的说道。
“都督!”胡遵重声说道:“以为呢?”
胡遵话音未落,又是几名轻骑探查情报而回。
“报!都督,前方十里处,贼军发现我军斥候,其骑卒已迅速赶来。”
“可是谁领军。”胡遵问道。
“其应是贼并州刺史陈泰。”
“呼!”
姜维长吐口浊气,就在此时此刻,他忘了自己前不久的忐忑,忘了远离深入敌境作战的困难。
反而知道答案的他充满斗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内心深处涌出来,使他愈发坚定自己的意志。
姜维望向胡遵,淡淡说道:“撤不来了,我军连日奔走,将士疲倦,今若撤军会被其胡骑咬上。且陈泰走汾水,将士精力充沛,不久当能追上我军。我等有虎步精锐,殊死一搏未必不敌陈泰。”
事已至此,胡遵也没多说什么,很平静地退回本军整顿凉州军士,准备殊死一战。
胡遵之子胡奋迎上,问道:“父亲,情况如何?”
胡遵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温声说道:“此战保重自己,若战事不成,记得勿要死战。”
他自己老了,弃魏也投了汉。此番如果兵败,若是投降魏军,自己也是丢这张老脸,不如奋战不降。
“快去整顿军士吧!”
胡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得应道:“诺!”
与此同时,斥候骑卒立于马背眺望,忽见东面的汾水平原上魏军旗帜高举,长矛如林,黑压压的军阵仿佛黄色的浪潮连绵而来。
“进军了!魏军进军了!”斥候喊道。
“我军援军未至,今当如何是好?”其余斥候担忧地说道。
“没来就不能打吗?”贾融呵斥道:“速回禀都督!”
在汉军的列阵期间,黄色戎服的魏军将校举着长矛,端着弓弩,排成纵横队列。一望无际,恍如潮水向前翻涌,不断逼近吞没汾水原野上的山丘、田亩、荒地。
在他们的军阵两翼南匈奴胡骑奔走而来,头戴羌胡风格的皮帽,身披样式的轻甲,足踩着皮靴,骑着蒙古矮马,携带弓弩、弯刀之类的武器。
在战事爆发之时,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南匈奴部落,在陈泰的强制命令下,从五部当中抽调出的精锐步骑八千人,以来支援河东战事。匈奴胡人本不太愿意,但因陈泰执掌并州期间,对匈奴等胡部,采用怀柔之策,多有威信。此战陈泰又许诺赏赐珠宝,南匈奴这才答应出兵作战。
至于为何南匈奴不鸟姜维,鸟陈泰。原因也很简单,南匈奴五部基本在并州治下,姜维鞭长莫及。以往他们联合姜维,不过是为了加大自身的筹码,让曹魏对他们更加恩厚。
除非大汉有一天兵入太原,南匈奴部落才会服从大汉。当然到时候的局势可能会更加的错综复杂,举众几十万的部落,不谈精锐与否,至少可出数万的骑卒,这股力量就看大汉如何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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