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左右看看,低声道:“老人家,牛老伯是怎么死的,能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吗?”
牛老太支支吾吾哭着:“也没什么,就是吃了药之后,便毒发死了。”
“是我的药吗?”
“是……”
左少阳见她言辞闪烁,知道里面必有隐情,又见左右都有邻居,的确不好说话,叹了口气,道:“很抱歉,我走了!”
牛老太忙陪着他们来到马车边,孙思邈先上车,离得凉棚稍远,牛老太低低的声音对左少阳道:“那天杜淹的儿子杜寅带着那个姓冷的亲兵卫队长来过,说是探病,把我们赶了出去,说要单独跟孩子他爹说话。过不多久,他们就走了。接着孩子他爹就毒发了,临死之前说,是这姓杜的让那冷队正把一包药给他硬服了,说是好药,现在才知道是毒药。让我们务必告诉你,要你小心提防这姓杜的。谢谢你来吊唁,左大夫。你多保重!”
牛老太这几句话说的很轻很快,左少阳也不动声色,听罢,拱手施礼:“节哀顺变!”说罢,也钻进了车棚里。
马车往前走着,左少阳把刚才牛老太的话告诉了孙思邈,然后道:“师兄,你有没有办法给牛把式主持公道,报仇雪恨?比如向皇上报告?”
孙思邈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恐怕很麻烦,告诉了皇上,皇上肯定会让大理寺来调查,杜家必然知道是牛老太他们说的,只怕会杀牛老太他们一家灭口!”
左少阳心头一凛:“没错,看来,咱们只能另想办法。”
“嗯,既然知道了真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急在这一时。”
“好。”
马车来到了左家,乔巧儿她们三个一直在等左少阳回来,左少阳把她们三人叫到屋里,说道:“我这官当得不开心,所以,刚才我已经辞官不做了,而且,这宅院是一位高官送给我的,我总觉得不好,先前已经跟那高官说了,把宅院退给他。咱们今夜就搬到我师兄孙思邈家去住。慢慢再找宅院。”
这个消息让三女都很吃惊,想不到左少阳不仅辞官了,而且宅院也不要了,还要连夜搬走。乔巧儿道:“老爷的官做得不开心,辞了也好,一家人在一起,开心才好。若不开心,官做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更可况只是个九品小官。不过,咱们买后面宅院这一片地,也花了两百多贯呢,该找补回来呀。”
左少阳苦笑,现在总不能去找杜淹,让他退自己两百多贯钱,只能先这么着,若是能平安搞定这件事,就算丢了这两百多贯钱,也是消财免灾了。便道:“算了,以后再说吧。先搬到我师兄家去。”
三女答应了,忙着收拾各自的东西,这房子和家具都是杜淹赠送房舍时一并给的,他们搬进来之后没有增加什么东西,只要把衣物和自己购置的用品带上就行了,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这期间,孙思邈已经告诉甄家,要把甄权转移到孙家去,也不说原因。甄家这时候没有资格询问为什么,自然只能跟着了。那牢头也是保护着就行了,也不多问。
甄家的马车等在门外的,将甄权小心搬了上去,孙思邈又让弟子带来两辆可以宵禁通行的出诊马车给左家人坐和搬运行李。
收拾停当,一行人由孙思邈的出诊车开道,响着铃铛一路无阻,来到了孙思邈家。孙思邈已经派弟子先赶回家作准备了,孙思邈的妻子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只是老态龙钟,比孙思邈老得多了,却忙忙碌碌安排着。根据孙思邈的意思,把甄权的病房安在了前院厢房里,周围是天牢老头和禁卒们居住,负责警戒。二儿子孙守行一家也住在外院。而左少阳一家三口则住进了后院,跟孙思邈老两口住在一起。
孙思邈安排了一个老妈子照顾他们,并很有几分得意地告诉左少阳他们几个道:“我这后花园部署有奇门遁甲阵,不懂的人进入,很快会迷路的,平时我后花园的机关是不全部启动的,但是,为了防着杜淹这老家伙,我刚才已经全部启动了机关,你们就放心吧,不是师兄狂妄,机关启动之后,当今世上,还没人能自由进出你师兄这后花园!平素你们要出去,让这老婆子带路就行了。”
奇门遁甲是道术的一种,孙思邈是全国最著名的老道了,道术非常精湛,这奇门遁甲也是他擅长的道术之一。有了他布置的后花园,自然不用担心了。
一直忙到后半夜,这才收拾停当睡下。
左少阳躺在床上心情很舒畅,虽然跟杜淹闹翻了,少了这个大后台,却摆脱了他的控制,如今辞职不当官了,又退了房子,左少阳觉得一阵的轻松,还是逍遥自在行医安逸,不用受那份窝囊气!
想起牛把式的惨死,又是心中黯然,总觉得自己很愧疚。
这一夜他时而轻松时而伤感,睡得很不踏实,直到黎明,这才沉沉睡去。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乔巧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床边空荡荡的,左少阳忙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帐帘,屋里没人,叫了一声,门房应声而开,乔巧儿和白芷寒从外面进来,乔巧儿笑道:“相公醒了?”
“你啥时候起床的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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