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不提外祖母倒好,她这一提,本仙不免气冲斗牛,耐不住做壁上观,冷冷道:"你娘亲当年被你失手杀害,她哪里来得及向你这不肖孽女讲出这凤族之秘?”
此言一出,群鸟哗然。
姨母面上一片死白,恨不得立时扑上来掐死本仙,冷冷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忽尔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阿修罗王那孽种!”
她这般污蔑我,我本应愤怒,只是多年积习,竟然笑出了声:"要说孽字,也是姨母当得起吧?青鸾虽有父无母,如今也承欢父亲膝下,尽孝于前,哪比得上姨母,为了一把凤炎令,连自己亲娘的命都肯要!连姨父也嫌你蛇蝎心肠,宁肯死在战场上也不肯回丹穴山来妻女团圆!"说着化出原来模样,鼓台之下一片讶异之声。
其实不怪这些鸟族,当年本仙在丹穴山生活了万把年,一直是这身灰扑扑的青袍子,纵然过得个几百年,那眉眼间也无甚大的分别,台下之人认识我的总也有十之八九。
姨母被我这话给气得倒仰,怒极反笑:"黄口小儿,可怜我将你养育成人,哪成想却反成大仇!你这般陷害我,到底为哪般?”
岳珂一遍遍在我背上轻抚,避过那些受伤之处。然而我终究察觉自己的软弱,竟然在不受控制的轻颤,但吐出口的声音却意外的陌生而镇定:"姨母做了鸟族大首领,凤族族长上万年,可曾找到凤炎令?若今日姨母能手执凤炎令立在此处,青鸾定然将方才之话悉数吞回肚子里去,只当自己恩将仇报,污蔑了姨母的清名,自裁谢罪!”
姨母面色变幻不定,最终仰天长笑:"好个青鸾小儿,你偷了凤炎令,如今却跑来拿此事污蔑于我,其心真正可诛!”
我早已知此行定然不易,但见她百般狡赖,转眼间自己已成了偷凤炎令的罪人,不禁暗暗敬佩姨母的手腕。她既然知道我提出了凤炎令,无论这凤炎令在不在本仙手中,都有口难言。
我心思斗转,凤姨已道:"凤炎令虽为历代凤族族长所有,但并非族长凤印,实不必如此耿耿。但既然提起了凤炎令,我近日倒救过一名女子,她却知道凤炎令的下落。--红莺,出来罢,今日当着鸟族各族王候,将凤炎令的来龙去脉讲一遍,若有一字虚言,便要了你的脑袋!”
凤婚这一招移花接木堪称绝妙。
姨母本来想嫁祸于我,今日无论我拿不拿得出凤炎令,都已背了这恶名,但她既然告之众人自己救了一名女子,红莺又越众而出,姨母面上已是一片死灰之色,想来今日这局她已输定了。
红莺一上来便对着凤翼崖顶跪拜,虽目中含泪,到底镇定许多,将当年状况讲了一遍,途中姨母几次试图打岔,都被凤姨制止,到得最后,但见她双眸含恨狂乱,只等红莺讲到外祖母过世那一段,一团火球挟着滚滚怒意向着鼓台而来。顿时惊呼之声此起彼伏,我挥手去回救,一道水柱直直击向火球,那火球遇水顿灭,寂然无声。
台下已有人惊道:"是龙……是龙……”
岳珂化出原貌来,已有眼尖的呼道:"天族太子!竟然是天族太子驾临!”
我心中虽不是滋味,一早对他这天族太子的身份心怀隐忧,也料不到岳珂这天族太子的身份竟然引得群鸟轰然喧哗。但见他抬手间台下已是静寂,心中又替他欢喜。上万年间,原本乃是天帝长子的他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不必如从前一般躲躲闪闪,四方避祸了。
岳珂道:"鸟族大首领赤焰有无罪责,不如今日便在这朝阳鼓前说个明白!本殿既然恰逢其会,不免做个见证,今日但凡武力灭杀者,皆可视作心虚。现下既然红莺已讲到一半,不如大家安静,且等她讲话说完如何?”
台下群鸟停了议论之声,却听得红莺那故作镇定却略带了些颤抖的声音一路讲下,将姨母怎样误杀了外祖,自己又如何偷了凤炎令,令姨母百般询问折磨却又无从寻起,到得后来丹珠退亲,灭了小喜鹊全族,丹珠平日如何杀害侍女,自己又如何逃离丹穴山,一一道来。
待得她讲完,台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概因姨母数万年间伪装太过,竟将众鸟都骗了去,如今虽有一半人信了,另一半却也半信半疑,空口白牙,只当听个热闹故事。
本仙心中叹息,就算众人认识红莺乃是丹珠的贴身侍女,如今讲出这番话来,却拿不出凤炎令,众人如何肯信?但她想拿出凤炎令,本仙却实在不想令她失了性命,今日之局,虽能引得一部分人群情激愤,只道姨母纵女行凶,但终究少了她的罪责,却不令她不难逃脱!
却听得红莺道:"诸位皆道红莺污蔑旧主,岂知她心黑手辣,纵女行凶,哪肯将我等性命放在眼中?别说是得她庇护,怕是最后也得死在她手中!"话音未完,凤栖宫门大开,丹珠手执凤翎杀将过来,沿途砍翻了两名毫无防备的鹤族,犹不能停,口中只一径叫道:"哪个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跑来丹穴山与我娘亲作对?不想活的早点纳命来!”
那两名鹤族虽被凤翎伤倒在地,但岳珂已在我耳边轻笑道:"你这表姐来的正是时候,再多多的砍伤两个,就更容易取信于众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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