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宓说话时眼神冷漠, 带着深深的讥讽甚至戾气, 夏老夫人几人已经气疯了, 注意不到这个细节, 或者说以宓在她们眼里本来就是这么个面目可憎的东西。
但夏老太爷却注意到了, 并且惊到了。
他没有夏老夫人那么冲动, 那么意气用事, 他是个面上看重脸面实则注重利益的人,三年前,是他求了魏国公府将以宓带回夏家, 带回湖州府,存的是奇货可居之心。
本来他是想养熟以宓,以图为夏家所用, 为夏家带来利益的, 可现在却近乎养成了仇人。
而夏老夫人则是被以宓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手指着以宓抖动得像抽了风, 口中“孽, 孽.......”了半天, 也说不出别的话出来, 夏二夫人则是爬到了夏老夫人, 抱着夏老夫人的腿就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夏二老爷惨白着个脸,至始至终, 也没有多发一言,因为这样的以宓, 和当年决绝跟他和离的韩氏太像, 对他来说,那就是个噩梦,毁掉他所有一切的噩梦。
极度混乱和吵嚷之中,夏老太爷大喝一声:“住嘴!”
也不知这喝的是以宓还是喝的是夏老夫人和夏二夫人等人。
众人的哭嚷声被夏老太爷的大喝声喝止,有些呆滞的看向夏老太爷,还未反应过来,就有夏老夫人的心腹丫鬟碧荷瞅了空,从外面秉着气小心翼翼的进来。
她看了以宓一眼,行到老夫人近前,低声道:“老太爷,老夫人,京中魏国公府来人了,此时正在外厅中,大老爷亲自从衙门下来陪着过来的,现在正派了人想请三小姐过去说话。”
丫鬟碧荷的话虽低,但静寂中,房间里的几人都听到了。
众人把目光又都投向以宓,面色各异,但俱是浮出“难怪,难怪敢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京中国公府来人了!想必是一早就得了消息。”
夏老夫人此时简直恨毒了以宓。
她现在觉得,这个所谓的“孙女”,哪里会给夏家带了什么助益,这分明就是个仇人,只会踩着夏家的血肉往高处走,这样的孽障,还不如死了,夏家也就不担心被她祸害了。
以宓此时仍是面无表情,她不知道夏老夫人的心思,她对夏老夫人乃至众人的心思都没有什么兴趣。
她没再理会夏老夫人,而是把目光投向夏老太爷,微屈了膝盖行了一礼,道:“祖父,那孙女就先行告退了。”
仿若先前夏老夫人说什么要将她关进祠堂反省一事并不存在。
夏老太爷目光复杂,只是他还未及出声,横竖里突然飞奔出一个身影,疯了一般地冲向以宓,手中挥舞着一个簪子,疯狂地就向以宓面部刺去,口中尖叫道:“去死,去死,你去死。”
以宓待她冲到近前,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拖一扔就将她摔到了地上。
却正是夏以珠。
夏以珠心高气傲,自小被其母教养着想要攀高枝,却不曾想遭受这样的算计,那沈四公子虽是沈家人,但沈二老爷只是个白身,沈二老爷不中用,沈四更是沈二老爷的庶子,且她光天化日之下,被湖州府众位官夫人看到和男人行那等事,早觉得生不如死。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沈三公子喜欢的是以宓,凭什么好婚事都是她的,凭什么沈四公子要害的是她,最后倒霉的却是自己?
她看着以宓那个高傲的笑容,只想把她那脸皮撕下来,把那张脸撕下来,别人就不会只看到她,而从来看不到自己了。
夏以珠手中还紧紧攥着簪子,她怨毒地盯着以宓,挣扎着还想起身,却被以宓一脚踩在她持簪子的手上,捻了捻,在夏以珠的尖叫声中,冷哼道:“是想把这簪子划到我的脸上吗?夏以珠,你可真是不长记性,刚刚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在沈家,弄脏的衣服,那杯加了药的茶,沈四公子,那些都是你想算计我的,我全部送还给你。你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整日里还要张牙舞爪的想要算计我,害我,我只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想要用簪子划我的脸,我本应该直接划你的脸,现在,只是让你痛上一痛,长点记性,蠢货。”
说完就收回了脚,没理会见到女儿被折磨同样疯狂扑过来要找她拼命的夏二夫人,转身就离开了大厅。
她刚跨出大门,身后就传来“哐当”一声,她脚步顿了顿,看到脚边飞过的碎瓷片,轻哼一声,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她身后夏老夫人将茶壶掷向了以宓,看她却理都没理会就跨出了门口,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打死,还不上去把那孽畜......”
“够了!”夏老太爷大喝一声,喝完就颓丧的坐到太师椅上,脸上惨白,脑子里回想着以宓刚刚说的话,轰隆隆的,最后却只剩下两个字,“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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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二老爷原本昨日就到了湖州府。
只是他到了湖州府后没有直接去夏家,而是召了国公府留在湖州府的人问外甥女这几年的情况,虽然湖州府定期都有人把外甥女的情况送至国公府,但亲自打探和送回去的只言片语总还是有区别的。
然后他就听说了夏家二房那个四姑娘在沈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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