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穆元祯,先皇的三皇子,当今陛下唯一的胞弟。
虽然三年未见,在京中两人交集也不算多,且以宓九岁时他便已远赴北地就藩,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只是他不是在藩地吗?如今怎么会在京中?
以宓先因为惊讶而微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便隔空向对方行了一礼。
穆元祯看到以宓的行礼,便面无表情的冲以宓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回了船舱,再接着,那艘大船便越过了以宓乘坐的商船,慢慢越来越远了。
在这里见到燕王虽然有些奇怪,以宓却并未放在心上,转头便也忘记了这事。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日的相遇,虽然不过只是两只船相交的片刻时间,却是燕王穆元祯算计了许久,刻意的安排才会发生,而并非只是个偶然。
当今庆源帝病重,独子尚幼,庆安帝不放心让外戚专权,就召了唯一的胞弟燕王回京,大约是希望万一他有个什么,胞弟能够辅佐独子登基吧。
且独子多病,庆源帝最信任的也就是这个弟弟了。
燕王奉召回京,因为收到暗探回报说以宓近日也会回京,便一时兴起特意算了时间,在这里等着,想提前见一见她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特意的安排看到的竟是以宓和一男子单独说话的情景,而观那男子神情,分明是对以宓一副情根深种还不自知的模样。
燕王回到船舱,仍觉得刚刚看到的那幕情景刺眼的很。
这几年以宓的情况他是知道大概的,但有些事情却可能忽略了。
他召了暗探吩咐过,几日后,沈铎的所有资料便摆在了他的面前,还有以宓在夏府这三年的情况,原先忽略的,暗探也重新收集了,同样送到了燕王的手上。
五月中旬,以宓终于回到了阔别三年的京城。
只是韩二舅并没带她回京城魏国公府,而是直接送了她去了京城西郊韩老夫人养病的温泉庄子上。
以宓到了庄子上,刚下马车,就见到了韩老夫人的心腹嬷嬷安嬷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看她下马车,就上前接了她,眼圈有些发红道:“姑娘,你可终于到了,老夫人她知道您今日到,一直都在外厅里候着,连饭都不肯用了,这一上午,不过只是用了一小碗燕窝粥。”
韩老夫人只有一子一女,长子韩誉就是现任魏国公,魏国公娶妻曾氏,又育有一子二女,世子韩慎远,长女韩依瑶,次女韩依玥。
韩依瑶和韩依玥在国公府分别被唤作大姑娘和二姑娘,而韩老夫人身边的人唤以宓却都是直接唤作姑娘,而非表姑娘。
以宓看着安嬷嬷,只是三年不见,却已苍老了许多,心中酸楚,越发的想见自己外祖母,便也无心说什么,只压抑着唤了声“安嬷嬷”,便让安嬷嬷安排人直接安顿自己的行李以及仆妇丫鬟,自己则是带着半夏直接去见外祖母了。
韩老夫人“病重”在这温泉庄子上养病,因此魏国公和国公夫人曾氏,世子以及尚未出嫁的韩依玥这期间也都住在了庄子上“侍疾”。
以宓跟着安嬷嬷到了外厅,便见到众人都陪着外祖母韩老夫人在厅中等着自己。
以宓入得厅中,忍着激动上前唤了声“外祖母”,刚准备给韩老夫人行礼就已经被老夫人拉到了怀中。
以宓看着外祖母熟悉却明显苍老了的面容,再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就不停往下掉。
这三年,在湖州府,再委屈难过的时候她也不以为意,不曾哭过,此时眼泪却像是决了堤似的,根本止不住,一直的往下掉落。
以宓并不想掉眼泪,外祖母年纪大了,又还在病中,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招她大喜大悲,可是她着急擦着眼泪,却不知为何怎么擦也擦不尽。
韩老夫人看她这个样子,因为胡乱的擦着眼泪,揉的脸颊眼睛鼻子都红了,倒是止了先前的悲意,笑了出来。
她拍了拍以宓的后背,道:“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以前似的,这么个急性子。”
又叹道,“他们总跟我说你长大了,最是沉稳聪慧,就算回了夏家,跟着去了湖州府,也能照顾好自己,可是看看,明明还是个小姑娘,他们总是这般哄我,不过是只顾着自己,不想管你罢了。”
他们,大抵指的是自己的儿子魏国公韩誉和以宓的母亲后来嫁去诚郡王府的女儿韩曦。
韩老夫人是武将家出身,原本性子就直接,现在年纪大了,更是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魏国公听了这话,就不自在的咳了咳。
国公夫人曾氏就上前笑着道:“母亲,宓姐儿向来都妥帖懂事,只是母亲疼她,她在母亲面前就永远还是个孩子罢了。”
韩老夫人却不买曾氏的帐,她听言反是抬头瞪了一眼曾氏,轻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拍着以宓,道:“宓姐儿,你别怕,这次你回了京中,就哪儿也别去了,谁也别想在外祖母眼皮子底下欺负你。”
这意有所指的话,饶是曾氏涵养极好,也有那么片刻的不自在。
以宓一直都知道自己外祖母和舅母因为自己私底下的擂台,只不过她对魏国公世子自己的表哥韩慎远根本无意,且舅母除了不愿自己嫁给表哥,其实对自己已经算是很尽心了,所以她当真不愿她们为着这根本不会发生的事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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