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娜、田行健二人品茶,听了那关于草龙的传说,觉得十分有趣。见天色也不早了,向灰衣老和尚道了谢,就出禅房去佛祖像前寻阿萌。阿萌却不见了。
在罗汉寺四下走了一圈,依然不见阿萌的身影。出寺庙大门,那辆吉普车还停放在一边。二人上车又等了好久,天都快要黑了,还不见阿萌返回。黄娜心想,是不是阿萌也出罗汉寺来寻他们,结果碰上什么熟人,就与他们一道走了?反正这儿是重庆,是大城市,阿萌是国军,不可能出啥事,还是先回驻地再说,不定阿萌已经早就回到驻地了。
实际上,阿萌并没有回去,他倒是真出事了。不过,出的这事是艳事,应该不会是祸事。
在黄娜与田行健去禅房喝茶的时候,阿萌正在焚香磕头。他的身边这会也有位人在祈祷。身边这人,是位年轻女子,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眉目清秀,容貌姣好,穿着一身素装旗袍,文静而清丽,大方且优雅,显见是位大家闺秀或者学府的大学生。
阿萌祈祷完了,刚起身,她也站立。可能是跪久了的原故,那年轻女子突然脚腿一软,竟差点又跌倒在蒲团上。阿萌连忙伸手去托了她一下,她才站稳。这女子转脸,面颊微红,露出羞涩的笑容,口里轻轻说道:“谢谢这位先生!”
阿萌瞅她,发现这女子十分美丽,一颦一笑,居然与黄娜极似。尤其她刚才轻声道谢,那羞涩的笑容具有令人过目难忘的神奇。不由对她多看了一眼。
女子谢了,便顾自离去。阿萌这才想起黄娜与田行健二人,不知他俩去哪了。这罗汉寺人多,不好找人,反正他俩也要乘车回去,不如就在吉普车里等他们。阿萌出了罗汉寺大门,才要往停吉普车的地方去,又撞见那位清秀迷人的年轻女子。这年轻女子坐在大门口边,一脸的痛苦与惶恐,手上拿只皮鞋翻过来复过去瞅。
阿萌心一动便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沮丧地说:“真是糟糕,鞋跟掉了,膝盖也碰破了皮,我这样子怎么回家呀?”
“小姐家住哪儿?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
“远倒是不远,就是车开不进去——你别管我,谢谢你!我自己慢慢走回去……”说着,她站起来,一瘸一拐起了几步,差点再次跌倒。她急忙扶住墙壁,样儿十分狼狈。
本来,重庆的人力车还是挺多的,可事又凑巧,这会这地方偏偏就一辆也没有。阿萌一时心生怜香惜玉的思想,居然对那年轻女子说:“小姐,如果你相信我不是坏人,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大哥不是坏人,刚才您还在佛祖面前虔诚烧香祈祷,怎么可能是坏人。”她低着头轻轻说,脸上泛出一团红晕。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子,羞羞达达说你不是坏人,愿意接受你的帮助,相信天下没有几位男子还忍心弃她而去。
阿萌没想到这女子这样信任他,早忘记自己与她陌路相逢,一把将她扶起,背在背上,送她回家。那女子在阿萌背上,起初胸口还尽量与他脊梁操持距离,大约这种姿势太累,过一阵,自然就靠近贴紧了阿萌。立时,阿萌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柔软,心里不禁有了温馨涌动的情绪。
这女子的家的确不太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她家在一条安静的小巷,是座小院落。阿萌背着她进去的时候,一位洗菜做饭的大嫂问:“菊妹子,你怎么了?这位老总是谁?”
被称着菊妹子的这年轻女子,愣了一下,可能没法解释,就谎称:“他是我表兄,我脚扭了,他送我回家。”
回到家,菊妹子换了双布鞋穿,脚虽然还有点瘸,但已无大碍,可以在房间里走动。她请阿萌坐下休息,给他倒杯开水,口中说:“我叫蔡云菊,刚才对隔壁的大嫂说你是我的表兄,你不会怪我唐突吧。”
“蔡云菊,彩云菊,好名字。”阿萌打量这位叫蔡云菊女子的房间,见布置得干净整洁,床头叠几本书,都是诗歌小说之类,有一股浓浓的书香味。听蔡云菊问他会不会怪她唐突,连忙说:“云菊,别这样说,我能理解,你是担心邻居说三道四嘛——你好像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一番交谈,阿萌了解到蔡云菊原来是复旦大学文学系大三的学生,上海沦陷,复旦大学迁到重庆,她也跟着来了。现在就她一个人在重庆,不知道父母现在近况怎样?已经有半年多了没有音讯。说着,蔡云菊不禁泪光闪烁,哽咽抽泣,令阿萌一阵爱怜冲动,不由自主将她揽在怀里,任其伤心落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就黑尽。阿萌这才想起自己该归队了。蔡云菊却拉住他的手,却生生地说:“阿萌别走,我现在就给你做饭,吃了饭再走好不好?”
美女挽留,阿萌当然抵御不了。他想想,便蹲下身子检查了下蔡云菊的膝盖,仅是擦破点皮,就说。:“云菊,你腿还有伤,也不用做饭了,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吃,好吗?”
蔡云菊默默点点头,神情极是温柔顺从。于是,二人便出去吃饭。走在大街上,蔡云菊自然挽留住阿萌的手臂,给路人的感觉,他们倒是一对恩爱情侣,却哪里知道,这二人相识才仅仅几个小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