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叙了一会儿。
丹橘目光流转,瞧见明兰手中的女红,忽然心有所动,开口道:“姑娘,既然贾公子都回来了,你那件东西,是不是就可以……?”
明兰垂下视线,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小桃双眼茫然地看着两人,还是丹橘小声地提醒了几句,她才想起了:“哦,那顶暖帽!”
明兰抬了抬眼睛,复又低下。
“送不出去了。”
语气有些萧索。
小桃眨眨眼:“为何?难道他还会嫌弃姑娘做的东西?丹橘姐姐和我都知道,这帽子可是姑娘做了又拆,拆了又做,来来回回五六次才做好的!”
“不是如此。”明兰说道,“大小恐怕不合适了。”
小桃恍然,也是,之前一眼看见,她都差点没把贾兰认出来。
丹橘听出明兰的话不由衷,有些心疼地望着她。
这大半年的时间,对明兰而言,绝对不好。
她温声跟明兰说了声:“大小不合适,重新改一下就好了,终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明兰抬头,看了看丹橘,眼中莫名。
丹橘声音虽轻,里面所饱含的鼓励,却很厚重。
明兰微微点了点头,脸色渐渐明朗:“是啊,树挪死,人挪活,有什么不能改的呢?小桃,帮我把东西拿来。”
小桃愣在一旁看着明兰丹橘互动着,为自己无法加入正郁闷中,闻言顿时精神一震,忙起身去翻东西。
丹橘道:“姑娘,我在外面听说宫中下了恩旨,立春之日要举行一连几天的马球赛。”
明兰拿着暖帽左看右看,“我知道,今儿余家姐姐早早地打发了人过来请我一同前去,我推脱了。”
“姑娘!?”小桃急了:“怎么就能推了呢?”
“我怎么就一定要去呢?”明兰奇怪地看了小桃一眼,“人挤人的,麻烦死了。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情况,不大好出去的。
还有,我还得弄这件东西,还有房嬷嬷布置下来的女红作业,我还得交……”
小桃顿坐在地上,望着丹橘,眼里一副“剧本好像不对,我不知道该怎么接”的意思。
丹橘也是一时无语,眼前这位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这一手的女红跟小桃的嘴巴一样,都是笨笨的。
明兰可不会告诉你,当她听说仙绫阁一副中等绣品光采买价格就有二两银子时,顿时就找到了人生努力方向。
女子学女红,既体面,还能博得个好名声,若是再能赚上几个钱,岂不美哉?
若非齐小公爷横生枝节,她早已笃定作好打算,这辈子找个普普通通的人,靠着自己一双手,勤勤恳恳的,过上温饱的日子就足够了,什么大富大贵,她压根就没有考虑。
庶女的命运,不就是这样么?
生在盛家这等门第,她已经很知足了。
丹橘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姑娘,这马球会,恐怕贾公子也会去的。”
明兰怔住,望着丹橘和小桃不语,良久才道:“纵然他会去,可我若去,于他于我总归是不大好的。”
小桃急了:“姑娘,都这样子了,不去又何妨,去又何妨?不都一样么!既然一样,去便是了!”
明兰与丹橘讶异地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小桃今个儿居然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
此时一阵脚步传来,三人转头看去,只见本来候在屋外的小丫头绿枝捧着一封信过来。
“姑娘,余阁老家的小厮又送来一封信,说是余大姑娘命人送来的。”
“余家姐姐?又送?”明兰有些奇怪地接过飞快地看了一遍信上内容,脸色渐渐有些凝重。
“这一天之内连着给我写两封信,难道是余家姐姐遇到了什么难事?”明兰自言自语道。
小桃问:“信上没写什么?”
“都是些寻常的话语,仿佛她连我的回信都没有收到。”明兰摇头,沉吟了一阵,眼里有些忧色,“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她问绿枝:“送信的人呢?”
“送信的人只把信交给门房,已经走了。”
“奇怪,真奇怪。”明兰疑色更甚,心中越发有些不好的感觉。
余家大小姐闺名嫣然,乃是荣休致仕的余阁老的嫡长孙女,深得余阁老夫妻俩的喜爱。
只是余大小姐日子有些不好过,她的生母早逝,父亲娶了一房续弦生下儿女,后母视余嫣然为眼中钉,若非靠着祖父祖母的照料,恐怕余家大小姐早早地就被这位后母当做摇钱树卖出去了。
丹橘想了想说道:“姑娘,既是余家姑娘有请,那你还是去吧。”
明兰点点头:“只能如此了,待我先禀明祖母。”
……
跟院门上的小厮们点头示意,穿过东西穿堂,贾兰来到贾母院子花厅中。
史老太君喜欢热闹,恰逢元妃晋封,又借着给贾兰接风的由头,今日又摆起了家宴。
贾兰进门先给老太太请安,贾母正面塌上独坐,见到贾兰来了高兴地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左边的第一张椅子上。
贾兰推让了一番,这可是长辈的位置。
贾母笑道:“原就是为你接风,你是主角,而且大姑娘晋封也是你立下的功劳,于公于私你都得坐这儿!”如此贾兰方告了座坐下。
不多久,三春、黛钗与湘云等纷纷来到一一就座。
贾母搂过黛玉、湘云说了一阵,随后命王夫人坐在自己右手第二个座位上,问:“宝玉呢?”她拍拍两人之间空椅:“我还给他留着位置呢!”
王夫人心中也疑惑着,瞧着人都齐了,可宝玉迟迟不来,特别今儿是给贾兰接风的,有些失礼了。
她忙起身走到堂前,唤过丫鬟,让她速去唤宝玉过来。
话还没说完,却听另一丫鬟来报:“宝二爷来了!”
话未报完,贾宝玉已走了进来,只是瞧着精神头不大爽利似的。
“宝玉,怎么了?”王夫人顾不得教育儿子,连忙问道,说话间还把目光投向宝玉身后的袭人与麝月。
感受到王夫人略带责怪的目光,袭人连忙回道:“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却不知为何像现在这般有些怏怏的。”
听得宝玉身子不豫,贾母“心肝儿”地喊了一句,将其唤来搂住好生打量,关切地问:“哪儿不舒服了?”
宝玉一抬头,见一众姐妹都关切地望着自己,心头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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