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平淡，干净沉稳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林娇娇听后微愣，略有些纳闷地开口：“家？这里不就是家吗？”
无论是从小生活得地方，还是现在生活的摄政王府，都在京城中。
她甚至知道，在燕司寒五岁之前，是被先皇养大的，跟皇子们同吃同住，有人会觉得这是皇帝对镇南王世子的恩赐。
而把还在襁褓中的燕司寒送到皇帝身边的人，也正是镇南王和镇南王妃。
虽然她不理解其中用意，却也知道此事背后非同小可。
他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随和地解释道：“虽然本王自幼便在京中，但是本王的家并不在京中，而是在漠北。”
“漠北？”
那个终年风沙不断，八百里黄沙，只有一座无双城的漠北！
她对漠北并没有任何印象，她没有去过，只是听说过。
那里有漠北军镇守边关，突厥想要南下，必经漠北。
而大南子民已经两百年没有听过突厥了，甚至已经遗忘了。
在漠北有着大南军神守着，也是大南的镇南王。
而镇南王守的是大南最北，最苦寒之地。
见她脸上带有疑问，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漠北世世代代由凌家镇守，自然是本王故乡。”
“凌家？王爷……姓凌？”她虽然知道燕是赐姓，却不知道燕司寒原来的姓是什么。
燕司寒微微颔首：“本王原名凌寒，此名是姑奶所取。”
凌寒……她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最后想到了凌寒独自开。
从前，王爷在京城的境遇，想必也正是凌寒独自开吧。
看似风光无限，何人又知道背地里的暗潮汹涌，独自一人在京中，在朝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着眉眼间处处透着疲倦的男人，林娇娇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杏眼弯弯：“那就回家吧，妾身也想去王爷的家看看，那里既然是王爷的家就是妾身的家。”
看着她的笑脸，燕司寒嘴边不自觉地多一丝微笑，眉间那抹倦意终于是放下了。
相互看着对方，林娇娇忽然知道这个男人为何会倦了，这天下不是他的天下，但是他的心里却装着这天下。
所以说这天下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
侧眸看向外面大雪纷飞，她心里忽然觉得这次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
一次让他和她离开这个纷争旋涡的机会，一次可以让他们不用为了那些斗争去繁琐的机会。
离开了京城，他便不会有前世的结局，他不会死，她也不会。
只是她纠结了，她心中仇恨难以放下。
可她忽然觉得离开了朝堂，离开了京城，是不是仇恨能很直接地痛快杀之！
可谁又愿去当那世人眼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人？
她不能连累了凌家世代忠义之名，以及那正在为大南守着漠北的漠北军。
她在想，若是能重生早一点就好了，她没有嫁给燕司寒，她便可以无所顾忌。
有时候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亦可杀人无数。
但为了燕司寒，她愿意放下，愿意陪他先回漠北，至少他先安全了，她才能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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