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一听郭图之言,将刚窜到喉头的夸赞逢纪之语咽了回去。
郭图之言,也十分在理,此举实在过于冒险。
“主公,我军兵精将勇,唯一所缺,乃是粮草,只需杀到河南,迎刃而解,如今王方大军已北渡,必然不会想到我军突然杀向河南,良机稍纵即逝,请主公三思!”逢纪再劝。
“孤军入险地,此为兵家大忌!”郭图再阻。
袁绍望着两人,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行事,目光转向陈琳。
通常用兵谋断,陈琳不喜参与,但此刻,好似不表态不行了。
逢纪之计,确实是险,但南渡成功,确实能打开局面,而原定撤退的计划,则更为稳妥,所以陈琳偏向后者。
于是陈琳道:“盟主,绝境之中,方可搏命,如今我军尚有退路,还是妥善为之为好,何况,主公不要忘了,主公已许渤海王二十万石粮草,此时,渤海王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对对对,主公已许渤海王粮草,盟主之言,一言九鼎,岂能作废。”郭图连忙附和道。
袁绍松了口气,一时着急,竟然忘掉了这一茬。
“罢了,继续前进吧!”袁绍下了决定。
逢纪只能无奈的垂下头,他已然料到,此去怀县,必定困难重重,而且无甚转机。
……
刘擎望着新送来的书信,笑着对厉温道:“伯冲,二十万石粮,此事由你作保,袁绍不会耍赖吧?”
厉温面露一丝尴尬,勉强笑着,道:“主公何出此言,袁氏名声,岂是区区二十万石粮可比的。”
“我是不是要少了?”
刘擎一言,厉温着实一惊,连忙道:“主公,不少了,而且,袁军此时应该已过温县,距离怀县不远了。”
“不远了?伯冲,那你可就小看奉孝了,这二十万石,乃是袁绍主动给的,除此之外,还要被动给的呢。”
“被动给的?”厉温听不明白了,难道主公要反悔?
“伯冲不会以为,我替袁本初解了围,他就有了粮吧。”
“主公难道要借他粮草,再收息?”厉温反问,这也是豪强剥削农民常用的手法。
“粮草乃死物,我要那么多粮草作甚!”刘擎笑道,但话锋一转,又道:“我要的是他的人!”
“他的人?”厉温好似有点懂了……他猛然想起了自己。
刘擎取魏郡,便是先取了魏郡的人,也就是自己。
当初就是派了傅燮与郭典来游说,又派了赵云郭嘉陈兵魏郡边境,可谓软硬兼施,厉温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拒绝,刘擎必然强行取郡,而且他一定会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就如这次取河内郡一样。
时至今日,厉温还是好奇,若是当日反抗,刘擎会以何方方法来攻取魏郡。
“主公欲招揽袁本初?”厉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啊?”刘擎诧异,这怎么可能,以袁氏目前的地位与企图,岂会受制于人,再说目前的刘擎,能量也不够。
步子大了是走得快,但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伯冲说笑了,袁氏的野心,已昭然若揭,刘辩不过是其遮羞布,如今袁隗野心勃勃,欲取董卓而代之,若能成,袁氏必成大汉首席权贵,哪怕不成,他也可与董卓分庭抗礼,裂土称帝。”
“裂土……”
厉温睁大了眼睛,这个字,过于触目惊心,这意味着大汉自此真的会有两位皇帝了,而且他们会各自传承。
饱读诗书的古人,对裂土有这种惊愕很正常,就像刘擎轻巧的说出二字,宛如司空见惯,也很正常。
因为哪怕前世,中国依然裂着。
若刘擎不加干涉,汝阳的情况很可能就是刘辩传两代,便“禅让”给袁氏,反倒是董卓那边,可能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弘农杨氏,河内司马氏,皆有可能。
刘擎也是第一次与属下谈起这个问题,不是沮授田丰,也不是荀彧郭嘉,而是厉温。
“大汉欲裂,皇纲失统,本王身为高祖之后,岂能坐视?故而,雷厉风行,攻略冀州,对袁本初处处排挤,这河内郡,亦不能让其轻易而得!”刘擎道。
刘擎一席话,令厉温顿时清明不少,先前对于主公所有困惑,此刻烟消云散。
这哪是区区为了夺地盘的霸王啊,这分明是上安社稷,下定民心的明主啊!
能追随这样的明主,厉温心头忽得生出一股死不足惜的感觉。
刘擎心头为之一震,收到一条信息:厉温对主公彻底认同,愿以死相报,忠诚度上升了30%,当前忠诚度100%。
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厉温突然行了个大礼,跪拜在地:“主公大义,厉温愿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刘擎连忙起身相扶,没想到一席话,竟能令厉温有如此触动。
不知道,这算不算洗脑。
如此卓有成效,或许,这便是主义的力量吧!
如今拥据冀州,似乎也该拿出一个纲领性的东西了。
待河内之事了却之后吧。
刘擎扶着厉温笑道:“伯冲,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随我一同去李城看看吧!”
……
李城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真正的黑山军首领,褚燕。
如今他率军一万,沿济水驻防,为的就是阻止袁军向北渡过济水。
如今,袁军东进的路上,南边是大河,河南是董卓军,北边是济水,一万黑山军驻防,而东边唯一的城池,也就是袁绍行军的目的地,便是李城,如今已为张辽所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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