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上,其乐融融。
在座都是熟人,举酒共饮之后,刘擎将崔琰介绍给众人,刘擎带回来的人,又能坐于主要席位的,没人会小看崔琰。
不过崔琰心中却颇为忐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与鼎鼎大名的经学大家荀爽共席。
也没想到,荀爽竟是自己主公的岳丈。
酒过三巡,闲言问候完毕,刘擎开始将话题放到正事之上,如今司隶尚在作战,可谓如火如荼。
荀彧率先开口:“主公,关东联军已入司隶,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济北相鲍信随后,此时恐怕已经与董卓开战了,再有两日,结果便可抵达渤海,另外,雒阳消息,马腾韩遂军已经抵达上雒。”
马腾韩遂也快到了,如此关东联军恐怕很难对董卓造成影响了,而董卓若能维持雒阳朝局稳定,也不会走到心态崩溃嗜杀成性的地步。
关键是,他别飘。
而关东群雄,这一回,别说雒阳,恐怕虎牢关都进不去。
也不知道孙坚,是否还会超常发挥。
“中原战事横生,那我便先治理好冀州数郡,如今已至三月下旬,春耕要务,已近尾声,文若,你可知安平郡与河间国,春耕状态如何?”刘擎问。
“回主公,两地春耕皆一言难尽,安平郡之地,多为豪强之地,而河间郡,先前被黄巾破坏过于严重,故而多为抛荒。”荀彧区分介绍道,显然对两地已经有过关注。
“取这两郡,可有主意?”刘擎再问。
“曹操离去之后,河间国便是空虚状态,河间王刘陔暗弱,且不问政务,河间国,主公只需命一能吏,遣数民佐官赴任,再向雒阳讨一封诏令,便可轻易接手。”荀彧知道刘擎的手段之后,出起主意也变得简单起来。
“能吏,在座不就有一位么!”刘擎望向崔琰,笑道:“季珪,本王委你为河间国相,你可能受?”
崔琰一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来渤海国做事的么?怎么去做河间国的国相?
还有荀彧刚才说的,向雒阳讨一封诏令,就可任命河间相。
宴会上商讨的内容,皆不是渤海国之事,难道这渤海王,不仅仅是渤海国的渤海王,还是冀州的渤海王?
而且自己刚来渤海王府还没有一个时辰,喝了几觞酒,就要自己做国相,这可不是甘陵国这种县国,而是河间国这种郡国,是俸禄两千石的地方大员。
崔琰觉得自己在做梦。
“季珪?可是喝醉了?”刘擎见崔琰在愣神,又问道。
崔琰回过神,连忙起身,冲渤海王行了跪礼,道:“卑职惶恐,恐难堪大任!”
“没有经验可以学嘛,比如向荀文若。”刘擎笑道。
“卑职领命!”崔琰心中复杂,扣头回道。
“不必如此多礼,本王不喜这些,不过,你去河间国,当务之急,便是春耕之事,具体事务无需担心,我会再派人指导。”刘擎道。
崔琰谢礼起身,心中思绪翻飞,感慨万千。
“听闻安平郡王基颇有势力,刘续死后,安平国除,王基便以郡守自居?”刘擎将话题引到安平国之上来。
荀彧介绍道:“确有此事,而且,他与安平崔氏关系匪浅,这安平崔氏,主公可知司徒崔烈?”
刘擎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他这司徒之职,乃是花五百万钱买的,足见安平崔氏的底蕴,这也侧面说明,安平郡的富庶。
“这么说来,动王基,还会得罪当朝司徒?”刘擎戏谑道。
荀彧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刘擎点点头,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郡治长官与地方豪强大族关系紧密,几乎人尽皆知的常态,这种畸形的结合到了东汉后期,使得豪强成了地方的基础实力单位,好比领主制下的庄园,他们既掌控生产资料,还掌控着人口。
进而控制粮草,军备,兵源,所谓割据一方的群雄,通常都是一系列豪强大族推举出来的人。
冀州兜了一圈,回过头才发现,原来袁氏并非自己的劲敌,闷声发财的安平王基,才是刘擎的最大对手。
难怪数月前见他,他对袁绍以及自己表现都很冷淡,原本是有本钱和背景的。
三公啊,好大的背景。
“季珪,安平崔氏,与你清河崔氏,可有瓜葛?”刘擎问道。
崔琰拘谨的起身回礼,然后答道:“主公,确有瓜葛。”
“说说看。”刘擎八卦道。
“清河崔氏祖上,是崔伯基,而安平崔氏祖上,是崔仲牟,这两位是兄弟,乃是先汉东莱侯之子,不过,安平崔氏通常称为博陵崔氏。”崔琰介绍完,还纠正了一下。
“那如今两家关系如何?”
崔琰摇头,无奈道:“清河崔氏家道中落,日益清贫,而博陵崔氏则蒸蒸日上,崔烈祖父,乃是当世文士,且是大将军窦宪之主簿,两家不相往来,已隔数代。”
人情长短,这种事刘擎不愿多谈,不过,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于是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季珪,你追随本王,本王便让清河崔氏荣光再起,你可信本王?”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崔琰品嚼着这句话,崔琰好似想到了什么,清河崔氏居东武城,位于清河东岸,而博陵县,则在清河西很远的地方。
渤海王之意,应该是清河崔氏再度起势,超过博陵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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