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董重的死,使得何皇后与董太后两派人从唇枪舌剑便成了真正的剑拔弩张。
雒阳城中,人争相奔走。
何进原先的部将,吴匡、鲍信等人,皆收到了双方的全力拉拢,司徒崔烈与太尉张温这些,更不用多说。
直到这日,董卓进入雒阳,西凉军虽驻扎于城外,董卓带着诸位将领,还领了千余飞熊军精锐入城。
飞熊军中不少皆是西凉勇士,不受管束,顿时搅得雒阳城鸡犬不宁,此事,传到执金吾丁原耳中,也是对董卓颇有微词。
说起来,两人同在并州共事过,河东郡之战,又同抵御鲜卑南匈奴联军,只是接触不多,算不上熟悉,所以丁原也选择将此事压下。
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若兵马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董卓径直去了袁隗府上,如此也算礼数得当,毕竟他也算袁氏故吏,但对袁隗书信中所言的支持刘辩,董卓却有自己的想法。
张让所言之事,令他对何皇后一派,本能的没有好感。
董卓来到会客堂,十分恭敬的对袁隗行礼。
“下官董卓,见过袁公。”董卓十分谦虚的自称下官。
“仲颖不必多礼,请入座说话,这位是袁绍袁本初。”袁隗引见道,还笑着说了句:“应该数日前便到,为何迟了数日?”
董卓坐定后,对袁绍点了点头,对袁隗道:“非是咱故意拖延,而是去北芒山,抓了些贼人回来。”
“贼人?是何贼人?”袁隗只是不经意的一问。
“十常侍与一些小宦官。”
袁隗猛的回神,正色道:“十常侍?仲颖莫要儿戏。”
袁绍也双目放光的盯着董卓,好似他就是十常侍一般。
“如此大事,怎能儿戏!我知道听袁公说十常侍潜逃出宫,这雒阳周围关卡重重,也就北边的芒山能逃去,我便带人去搜寻了一番,果有收获。”
“可曾擒到了张让赵忠?”袁绍接着问。
董卓摇了摇头,道:“未曾擒到,据宦官交待,张让赵忠与段珪,坠河而死。”
“可曾拷问?”袁绍入了司隶校尉的状态,盘问了起来。
“我已杀之!”董卓道,语气十分愤慨,“宦官乱国,人人得而诛之!”
“嗐,董州牧此行不妥啊,本应将人交予我手,我将他们的罪证一一掏出!”袁绍颇为遗憾道。
袁隗就这么听着,静静的品着热茶,好似看着两个小辈聊天。
董卓心道:就知道袁公要人,原先他还真的会听其弟董旻之言,将活人献给袁隗,但见了贾诩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原因是十常侍身上有太多秘密,以及朝中百官的罪证,若落入袁氏手中,那朝中百官几乎都会被袁氏授之以柄,那袁氏在朝堂之上,可真就无人可以抗衡了。
而将十常侍尽数诛杀,那些与十常侍有过交易或被十常侍抓住把柄的人,便会感激董卓。
贾诩之言,直接令董卓十分敞亮。
只是对于董卓的招募,贾诩委婉的拒绝了,并言称,他之所以告诉董卓这些,是因为与董卓是凉州老乡,董卓也没有勉强。
袁隗听到董卓已经诛杀了十常侍与一众宦官,心中也有些可惜,但他老脸依然带着笑,冲董卓道:“仲颖嫉恶如仇,依旧有当年豪杰风范!”
董卓与两人一直聊了近半个时辰,话题也十分宽泛,从长安聊到了汉阳冀县,又从韩遂聊到了羌人,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那个问题。
选帝站队的问题。
“仲颖,如今何皇后与董太后相争不下,朝中缺少有足够分量的声音,西园军各校尉背景复杂,军心涣散,不会战队,而何进各部将又在观望,那执金吾丁原,选择沉默,将你召来雒阳,乃是我与大将军一同的意思,我们皆希望你支持刘辩。”
袁隗拐了个弯,他知道何进也在拉拢董卓,带着大将军说这话,法理性就高了,不然袁隗身为太傅,凭什么招召集地方军队前来雒阳。
“袁公,何皇后与十常侍常有勾连,而且世人皆知何皇后作派,尖酸恶毒,刘辩更是不学无术,毫无皇子修养,不知袁公为何要支持刘辩呢?”董卓问,其实这些话,也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袁隗脸色稍稍有变,这董卓说话,何时变得如此有条理了?难道这些年带兵打仗,成长了如此之多?
为何支持刘辩,当然是有自己的野心,为了拉拢董卓,或许也该表露一二了。
“唉!”袁隗先长长叹了口气,作为情感基调。
“先帝昏聩,以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中原之地,饿殍遍地,颍汝之间,流寇四窜,我袁氏受历代先帝恩泽,才成今日望族,袁氏族亲将汝南之所见报与我听,实乃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先前苦谏陛下,可有十常侍作孽,今先帝薨逝,十常侍伏诛,两位皇子年幼,袁隗不才,愿担起这社稷重任,还大汉一个个国泰民安。”
袁绍有些诧异的看着袁隗,这般露骨的表述自己的野心,就连他都是首次瞧见。
“社稷不可不废,祖制不可废,否则天下将乱上加乱,还谈何国泰民安!故我希望能得仲颖支持。”袁隗道。
废长立幼是祸乱之源,这一点董卓倒认可,袁隗说自己不才,欲把持朝政,还天下国泰民安,这听听就好。
不过袁隗所言,情真意切,言辞诚恳,倒是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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