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钱,足够她度过余生。
娄晓娥把这笔钱全部交给舅舅,让他去找工作。
舅舅却拒绝了。舅舅说:“我和你外婆都是穷光蛋,哪有什么活路啊。”
娄晓娥坚持:“你不是还有个妹妹么?”
舅舅叹气摇头:“那丫头,比我还懒,我们家指望不上她。”
娄晓娥仍坚持:“总有一条活路的。你和小姨都是聪明人。你们肯定能找到好的活计。”
“唉,算了算了……”舅舅摆摆手,“我再去找份活计试试。你呢,带好你弟弟。”
舅舅出去找活计了。
娄晓娥的父亲也出远门打工,家里只剩下娄晓娥一个人。
娄晓娥的母亲临终前,把娄晓娥托付给娄晓娥的父亲。
父亲答应了,可惜在工厂干了半辈子的工人,没混出个人模狗样。娄晓娥的母亲,临终前告诉娄晓娥,她的父亲是个懦弱、胆怯、愚蠢的男人。他除了给她添麻烦,毫无用处。
娄晓娥的母亲希望娄晓娥嫁人,嫁一个能照顾她、疼爱她的丈夫。
娄晓娥没有选择自己的父亲,而是嫁给了许卫国。她知道许卫国没什么文化,也不愿意受罪。
她嫁给许卫国,一则是为了报恩。她对许卫国没有感情。二则,她需要一段稳定的婚姻,保证娄家和许家的关系不至于破裂。
娄晓娥和许卫国领了证。
她的婚礼办得简单朴素。
当初她父母去世时,娄晓娥和娄家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资格举行葬礼。如今娄晓娥的母亲走了,娄晓娥理所应当要为母亲办一场风光大葬。
许卫国也不提出异议。
他是个老实人,也不擅长交际。他甚至没有给娄晓娥准备聘礼,只是把娄晓娥的户口迁到自己名下。
他们就这样成了法律上的夫妻。
他们结婚五年,没有孩子。
娄晓娥也没有怀孕。
他们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直到某天,娄晓娥的母亲过世。
她走得很匆忙。
她的病情复杂。她曾是肝癌晚期。
娄晓娥的母亲,一共做过五台手术,花了九千块钱。
娄晓娥在外婆家住了八年。她的父亲在她读高三的时候去世了,母亲去世,家庭陷入危机。
娄晓娥没有能力供养父母的骨灰,只好把骨灰撒进河里。
她的外婆是个老人精,一看就懂。
外婆对娄晓娥说,你妈妈的事,不怪你。
娄晓娥流泪哭泣。
外婆劝说娄晓娥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
外婆说,这里不适合她。
娄晓娥问外婆,为什么?
外婆说:“你妈妈走得早,你爸爸又是这种脾气,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男人。这里的风水太凶,你留在这里迟早会遭殃。你还年轻,犯不着跟他耗着。”
娄晓娥不解。
外婆又说:“这世上,最难得的东西,就是命。”
娄晓娥的确很难相信命运。
但是,外婆这些年帮助了娄晓娥很多。
她也很尊敬外婆。
娄晓娥便听了外婆的话,辞职离开了乡村。
外婆说,她现在有工作了,可以帮衬娄晓娥。她还说,许卫国那个人,是个傻瓜,他配不上你。
娄晓娥笑了。
外婆又问:“你喜欢他吗?”
娄晓娥没有犹豫。她说,她爱他。
她是真的爱他,否则不会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压在这个傻乎乎的男人身上。
外婆说:“既然爱他,那就别管那么多规矩。你们先把日子过下去,慢慢培养感情。等你们感情深厚了,再考虑孩子的事。”
娄晓娥想想也是。她已经三十二岁了,不可能一直拖着许卫国。
她和许卫国结婚两年,始终没怀上孩子。她和许卫国之间的矛盾,越积越多。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许卫国也不同意她辞职。
两个人僵持着。
这天晚上,娄晓娥睡得正香,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娄晓娥猛地惊醒。
她立马冲向隔壁的房间,推开门。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站在屋子的中央,脸色惨白,神情木讷,眼神空洞。她的身边围绕着几个大汉,表情冷漠。
她怀里的孩子哭得厉害,声嘶力竭。
娄晓娥看到这阵仗吓坏了。
她连忙跑过去,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抱紧她,哄她:“乖宝贝,别哭。别哭啊……”
女人似乎被吓懵了,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不知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见状,就叫她:“快,把她扔出去!”
女人茫然抬眸,眼睛里充满恐惧,瑟缩着往后退。
娄晓娥赶紧把孩子塞到了她怀里。她自己抱着女人的胳膊,说:“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们不是恶魔,我们不是恶魔。”
女人浑身发抖,嘴唇哆嗦。
“我、我怕……”她喃喃。
杜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根铁棍,朝娄晓娥挥了一棍。
铁棍砸在娄晓娥的肩膀上,把她整个人都砸倒在地。
她摔倒之后,立刻爬起来。
许小丫尖叫:“娘!”她扑到娄晓娥的怀里,紧张地检查她,“娘!您怎么样了?您哪里痛,告诉小丫。”
娄晓娥摇头。
她看到杜月的眼底掠过一抹狠毒的阴寒。
她咬牙切齿瞪视着娄晓娥,恨透了她。
她转身跑了。
许小丫喊她,她却置若罔闻。
她逃跑了。
许小丫愣愣地看着母亲。
娄晓娥摸摸女儿的脑袋:“你去追你姐姐吧。”
许小丫摇摇头:“娘,她不要我们了。我们回家吧。”
娄晓娥说:“我们不回去了。”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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