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色朦胧,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
中阴山上一小座营垒内,汉军什长正站在高点,眺望远方的晨阳,警示军情。其部下正在给马匹上马具,并整理营垒内的物资,准备与下午的前来的汉卒轮岗。
站在高点的什长贾良蓄着短髭,年岁不大,披着精良的甲胄,目光炯炯的了望远方。
他乃大汉扬威校尉贾源长子,字代善。祖籍蜀郡人,其父迁族于天水,故今为天水人士。他自幼习骑射,作战骁勇,亦有其父贾源之风。
从军以来,因他作战骁勇,又是老臣将校之后,被南阳太守句扶赏识,任命为斥候什长,特被派遣到边城之外驻守,探查吴房县军情。
看了半晌,没有异动,贾良让新入什的小五接替自己。自己则是去整理行李,备好马匹,准备带着众人散出去探寻周边情况。
“什长!”
“嗯!”
刚给马上好马鞍,贾良便听见小五惊喊,手指正颤颤悠悠指向东方。
“有敌大部~”
闻言,贾良扔下他安睡的羊皮毡布,大跨几步登上高台。只见晨曦之下,天边出现一条条蜿蜒长龙,晃晃荡荡,望去皆是人头,密密麻麻一片,不知数量多少,旗帜迎风飘扬,军号震天。
“魏人不是攻吴去了吗?”小伍惊恐的说道。
贾良顾不上心中胆怯,朝着手下大声喊道:“贾方随我留下继续探查敌情,所有人扔下物资、粮草,乘马奔走,速向舞阴禀告。”
“诺!”
随着贾良的呼喊,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丢弃马背上无用的物资,按照贾良的布置,分开行事。
……
“驾!”
“闪开,舞阴急报。”
骏马飞驰在官道上,带起无数烟尘,候骑在马上高喊。
在官道上行走的百姓无不侧目以视,赶忙闪开让候骑迅速通过。候骑肩挎‘急’字深红信囊,在马背上起伏,朝着不远处的宛城疾驰而去。
荆州都督属衙,背负令旗的侍从手举简牍文书,急步入庭,喊道:“刘护军,舞阴军情,十万火急!”
正在埋头案牍之中的刘敏闻言,果断起身拿过来自舞阴的加急文书,顾不上检查下结绳上的封泥印章,直接扯开封泥,摊开简牍查看起来。
久经沙场的刘敏亦是被这则消息惊到,直接朝着王平的庭院小跑去,大声喊道:“车骑将军,魏人大军非攻吴国,乃攻我荆州,逆魏先锋已至吴房一带。”
端坐在案后,皮肤黝黑,两鬓白丝的王平,看着舞阴军情文书,握紧拳头,猛地起身说道:“即刻,召集诸将议事。”
“诺!”
半晌之后,披着甲胄的汉军将校集结在属衙堂内,对于魏人转向进攻荆州的消息,显得格外震惊,议论商讨应敌之策。
直到王平从侧间出来,坐到榻上,众人才稍微安静下来,等候王平的发话。这么多年下来,在座的众将校或多或少跟随过王平征战,即便没跟随过王平征战,也有听过王平的战绩。对于其出身以及战功,皆是敬佩。
特别是随着上丞相诸葛亮、太尉黄权二位大汉名将的陆续病故,大汉国中能抗大梁,亦有威名的不过王平、魏延二人。然两者之间,王平的功绩最为卓着,且又是最高指挥官,在大难来临之际,王平便是众人的主心骨。
“肃静!”坐在第一位的左将军句扶喊了声,堂内彻底安静下来,并无杂声。
王平卸下佩剑,放到案几上,坐在榻上。身后虎贲手持符节,笔直站立在王平身后,以示其权贵。
王平轻咳一声,说道:“今逆魏舍吴而犯我,兵分四路,兵不下十余万之众。而我荆州之众不过三万,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又当如何御之?”
征北将军廖化拱手出列,说道:“启禀车骑将军,南阳之所不比关中、汉中,东虽有山岭,但并非险阻。逆魏大军从中原而入,道路宽广,利于行军。我军治下不过三万之数,不足以拒敌,若坚守外城,兵力散也,兵散则易被破,外城若破,则逆魏兵马可直入荆州也。”
“且逆魏仓促来袭,中枢正值迁都,巴蜀、关中兵马短暂难援,唯有湘州士卒可调,然紧促之间,湘州士卒集结缓慢,难以迅速北援荆州。今危机之时,我军不如退守襄樊、宛城二地,若遇敌则令其入。以强兵坚守襄樊、宛城二地,无需多日,湘州、巴蜀、关中之兵至,即可退敌。”
廖化认为如今的局势不利于大汉,不仅是兵马远少于曹魏,而且作为防守方在地势上也无大的优势,难以和曹魏较量。特别是曹魏兵分四路,大汉本就不多的兵力放到四路上,容易被分散击破。
而且从援兵上来看,由于夏侯玄的声东击西之策,大汉各地兵马没有事先准备,巴蜀、关中二地忙碌着迁都,湘州士卒虽可以调用,但短时间内也是难以调拨,需要时间调兵以及赶路。
因此不如撤退到襄樊、宛城这两座城池内,以空间换时间,用仅有的大部队坚守城池,以来防御曹魏的进攻。等到各地的援军抵达,便可逼退曹魏大军。
王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众人,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在坐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出言反对的他们,便是认可廖化的建议。唯有中间的州泰、鲁芝皱着眉,显然对廖化的建议不认可,但没有出色御敌之计的他们亦不好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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