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不疫回身看了看庄严威仪的明王像,又看了看手中的法典,不由得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这个双方冲突问题就按我亲爱的唐大人说的办吧。不知夫人能否替在下解决一下城防和内政相关人才填缺的问题?”嬴不疫厚着脸皮问道。
唐盼青赶忙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连连否认道:“这个我就不懂了,我觉得李浮肯定在行。”
她说着说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抬头发现嬴不疫已经到大门口了,忙说道:“你等等,还有个更急的事情等你拍板呢!”
刚准备开溜的嬴不疫听到这里又无奈走了回来,准备“聆听圣训”。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城防和内政高层的家眷?”唐盼青开门见山问道。
“依法判决就好了,脏银、家财充公。你们不是都干完了吗?”嬴不疫好奇问道。
唐盼青无奈叹了口气回道:“你好好看看那法典,那是抄家就能解决的吗?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诛!三族同罪!这是夷三族!你要依法判决,这城里的人,你得先勾决一半。”
嬴不疫赶忙翻开法典,果不其然,唐盼青说的一字不差。他脑仁都开始疼了:“法不责众会有失公允,律威扫地,这样不对。真要严格执行,又恐伤及无辜过渡杀伐,更不对。太难了!夫人,你怎么看?”
唐盼青见他又把问题甩给了自己,啐道:“看什么看?我瞎!看不见!你是掌教!这城里及辖区卫城的老天爷!生杀予夺咸取于你!老问我干什么?”
嬴不疫委屈道:“我这不是想听听夫人的高见吗?”
见她久久不语,嬴不疫试探道:“能不能把封域人聚集在一起,我带着那些人去给封域人道歉,乞求他们原谅。留他们一条活路,也给城里的封域人添一些口碑。夫人您看如何?”
唐盼青嘲笑道:“道歉?道歉有用还要律法干嘛?不过你说的这个办法也不是完全不可取。但光道歉肯定不够,怎么着也该拿出点实际行动。比如让他们隔三差五就给受害人家里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什么的,也让他们或多或少体验体验为奴为仆的滋味。”
“身临其境方能知晓他人苦楚!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嬴不疫赞叹道。
见两个最急的事情都有了初步解决方案,唐盼青突然有些犹疑,慢吞吞地说道:“不疫,我有个问题困在心里好几天了,想要问问你。”
“夫人请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还做了一个抱抱的动作。
唐盼青轻轻按下他的右臂问道:“你从来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嬴烷父子也好,其他高层也罢,假设他们没有贪赃枉法只是离散封域家庭,那么他们也确实让同域人有了更容易的生活。我知道这种容易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可退一万步说,封域人的痛苦、辛酸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嬴不疫没想过这种问题,陷入了沉思。
他不能用自己的是非曲直去要求别人,掌教的作用就是让一方属民过上更好的日子,从某种角度上说,之前的高层也确实做到了,只是手段卑劣罢了。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转身看向身后的明王,希望能得到答案。
嬴不疫盯着明王像想了好久,看着明王看似威严实则谦逊的目光,他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对唐盼青说道:“盼青,你刚才的说法看似有道理,实则大谬。”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嬴槐留给他的信递给了唐盼青:“这信就是答案。这里的一切不全属于他们,还是同域人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坚守北境换来的!同袍以生命为代价给他们换来的安定,是让他们积极、奋进、勇敢地去面对生活,而不是肆意妄为飞扬跋扈地去践踏人生,若非如此则将士凉血。家祖家严以及同他们一样的先烈若知自己不惜血泪的付出,换来的仅是一方人的花天酒地与醉生梦死,他们会死不暝目的。”
唐盼青颤巍巍地接过书信,仿似听到了先人刀斧血泪为歌的战吼,看到了尸骸遍野马革裹尸的壮烈。
她恭恭敬敬将信放在祭案上,沏了一壶新茶,以茶代酒一酹而尽,跪拜道:“公爷公父在上,请恕儿媳愚昧。方才外子之言醍醐灌顶,若您愿宽宥儿媳就饮了此茶吧。”
嬴不疫见状也赶忙跪了过来跟着一起磕了个头,然后把唐盼青扶了起来,小心翼翼收起书信说道:“你可吓死我了,犯不着这样。我估计他们也舍不得责骂这么温柔体贴、善良大方、知书达理的孙儿媳妇。”
唐盼青轻锤了他一下:“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满嘴蜜语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去找李浮他们吧。”
“你怎么办?”
“我还要去处理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你别管我了。”
嬴不疫突起想起什么,问道“哦对了,那些封域聚集地在哪?有空我也得瞧瞧去。”
唐盼青不情愿地答道:“没有聚集地,只有安置地……我没把他们凑在一起,每五户佛域人家间隔一户封域人家,这也是无奈之举。”
“唉……你做的对。我先去找他们了,咱们得在这里住一两年呢,有些事情急不得还是来日方长吧。”
嬴不疫捧着伤臂独自走出主教大殿,外面正艳阳高照,却有一缕寒风不合时宜地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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