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笑道:“老太太真是见多识广了,连黄河上的事儿都知道。”
“以前听小国公在的时候说过。”贾母笑了笑说道。
她这些年是在后宅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可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见识了几朝的风风雨雨,这些事儿如何不知?
贾母又问道:“这路上怎么说?是坐车还是坐船?路上可曾顺遂?”
元春解释道:“是坐船,路上有着官兵护送,珩弟还说会到潼关来接,沿路护送,倒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贾母闻言,放下心来,笑了笑道:“珩哥儿虑事还是周全的。”
旋即,转眸看向一旁的湘云和探春,叮嘱说道:“你们的丫鬟也带着,路上好伺候着。”
元春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
……
时光如水而逝,不知不觉就又是三五天时间过去。
此刻已是四月中旬,贾珩在对驻守在黄河河堤的京营诸将吩咐后,就离了开封府城,在五百京营骑军以及大批锦衣卫士的护卫下,与咸宁公主领轻骑西向洛阳,相接晋阳长公主的船只,沿路以锦衣府卫的飞鸽传书通传消息。
洛阳这座城池,在大汉定都神京以后,一直作为神京的陪都,在隆治年间,喜爱南巡的隆治帝曾六下江南,多次驻陛洛阳,故而内有西苑行宫,殿宇奢丽。
崇平帝也曾在崇平三年、八年、十一年三次巡幸洛阳,近几年,才不怎么到洛阳。
故而,当初听说开封陷落,洛阳危在旦夕,崇平帝才会急怒攻心,这是因为洛阳在大汉诸城中的政治定位。
与此同时,国朝勋贵也常在洛阳城广置田宅,如太宗朝被排挤的勋贵就居住在洛阳,在洛南里坊筑山取石,广修园林,挖有人工湖泊,每到四五月,牡丹盛开,整个洛阳更是花香阵阵。
而晋阳长公主在洛阳同样置备有别苑,在过往也曾到过洛阳游玩。
傍晚时分,金乌西落,巍峨壮丽的洛阳城,宛如笼罩在漫天的夕光中,云霞绮散,美轮美奂。
其实,整个河南之地,从今岁三月份到四月份,一共也没下过几次雨,动辄都是晚霞彤彤,如火焰一样燃烧西方天际。
可以说从上到下,虽然配合修建河堤,但心底仍觉得夏汛只是贾珩的无端揣测,不少人等着看贾珩这位制台大人的笑话。
彼时,洛阳城东南方向的官道上,道旁杨柳随风摇曳,绿意惹目,天际尽头烟尘滚滚,旗帜如林。
数百骑策马奔腾,驶入洛阳城东方城门,负责守卫洛阳城的京营骑军,早已提前得贾珩派了好几拨斥候知会,单独留出一门,供贾珩所领的轻骑进入洛阳城。
德立坊,一座青墙黛瓦的门楼,门楣匾额上题着“贾府”两字。
后院,阁楼
“先生,这宅院倒也幽静,先生是前不久买的吧?”咸宁公主摘下头上的山字无翼冠,少女着飞鱼服,一头青丝披散于肩后,明眸熠熠闪烁地看向贾珩。
真是早有预备呢,她这几天只顾和先生玩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吩咐人去办的。
贾珩点了点头,道:“以后说不得要常往这边儿处置府务,也不能总借住在河南府的官署,也算是总督行辕了。”
为着晋阳长公主前来洛阳,他提前就有所准备,在洛阳早早托人购买了三座宅院,一座是自己居住,以后说不得携秦可卿过来洛阳小住,剩余两座以作幽会之所……狡兔三窟。
咸宁公主清眸晶莹闪烁,定定看向对面的少年,幽幽道:“先生,姑姑她在洛阳另有别苑的。”
贾珩诧异道:“哦?这个我不太清楚了,长公主的事儿,我其实也不大清楚的。”
咸宁公主明眸闪了闪,轻笑了下,说道:“先生,这两天,我也买一座宅院,就买在姑姑身旁如何?”
贾珩默然片刻,低声道:“倒不用买在一起,容易走错门……”
咸宁公主:“???”
容易走错门?
心头涌起一股嗔恼,先生最近也挺爱拿那人来逗弄她,其实是贾珩在缓解着略有些紧张的氛围。
“芷儿。”贾珩面色顿了顿,拉过咸宁公主的玉手,将窈窕明丽的少女拥在怀里,轻声说道。
“嗯。”咸宁公主将螓首依靠在少年怀里。
贾珩感受到青春流溢的气息舒扬开来,贴在那张清丽容颜的耳畔,温声说道:“芷儿,你这几天先在府上歇息着,我领着人去潼关,也就两天时间,就到了洛阳。”
他打算随着晋阳长公主一同乘船而来。
咸宁公主秀眉之下的明眸黯淡,樱唇翕动了下,倒也没再坚持,清声道:“那我就在这儿等先生好了。”
贾珩扶过少女的肩头,噙住那两瓣莹润的粉唇,许久,目光温煦地看向脸颊嫣然明媚,细气微微的咸宁公主,低声道:“放心好了,很快就回来了。”
“那今天这般晚了,先生不如明天再出发?我今天准备了一支新的舞蹈,先生可要看看?”咸宁公主颤声说道。
先生去见那人之前,她总要给先生留一些……念想,省得先生沉浸在那人的温柔乡中,再将她抛在脑后。
小时候,那人在她眼里,就是美丽优雅,雍容高贵,而她随着接近洛阳城,也有些……畏惧。
贾珩抬眸瞥了一眼窗外的苍茫暮色,低声道:“是有些晚了,那就在洛阳休整一晚罢,你先去沐浴,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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