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清眸中冷色涌动,讥诮道:“自去岁年中以来,他身子其实不大好,现在还好,等到缠绵病榻之时,那时候必然忌惮于你。”
“那时候再说。”贾珩轻笑说着,伸手拉过青裙少女入得怀中,说道:“潇潇,我抱抱。”
“什么抱抱,你小孩子呀。”陈潇清绝、幽丽的脸颊羞红成霞,轻轻拨开贾珩不老实的手,清声说道:“有个事儿和你说,就是今年三月底的春闱之试,出了一件怪事儿。”
“什么怪事?”贾珩讶异问道。
“南方士人几乎包揽一甲二甲,馆选翰林和庶吉士这十之七八。”陈潇柔声道。
贾珩轻轻抚着大雪梨,只觉指间丰腻流溢,凑到少女耳畔,温声说道:“一甲不是宫中点选的吗?应该不至于。”
陈潇拨开那少年堆起雪人的手,眉眼羞恼,说道:“这次是几位大学士议定推举人选,报宫中圈定,宫里那位心忧边事,倒也并未细究。”
贾珩皱了皱眉,默然片刻,问道:“你怀疑今岁科考有着舞弊?”
崇平十六年的这场科考,其实还是受了一些边关战事的影响,几乎从三月中旬推迟到四月初,最终边关捷音传来,才顺利举行。
陈潇道:“你可以查查,今科的主考官是内阁大学士、刑部尚书赵默,副考官是礼部侍郎方焕,同考官是翰林掌院学士柳政以及诸翰林学士。”
其实她是有其他的信源,差不多可以做实,这次科举的确有着弊案。
贾珩忽而问道:“韩阁老的儿子今科第几?”
陈潇轻声道:“二甲头名,已选为庶吉士。”
贾珩皱了皱眉,徐徐说道:“赵默官声尚佳,应该不会牵涉到科考舞弊一案中。”
当初在扬州之时,也是与赵默有所接触的,政治操守尚可,而且一位内阁大学士,没有多少动机去参与什么科场舞弊案。
陈潇清声道:“赵默为阁臣,可能自视甚高,洁身自好一些,但其他的人难说,我也是这两天听人提及,似乎会试一卷有所泄题,但泄露的范围不大,故而十分隐秘。”
“泄题?”贾珩眸光深凝了几许,清声说道:“这样的话,我让人暗中查一查,此事关要是如何曝出来。”
他如果对此事表现的太过积极,就有党争之嫌,不利于他打造孤直、不党的人设。
但这无疑是一次打压浙党声望的机会。
浙党自韩癀上位首辅以后,内阁之中已有两位阁臣,而礼部也俨然成为浙党的大本营。
“我接下来去安排就好了。”陈潇清眸闪了闪,低声道。
贾珩拉过陈潇的手,轻声问道:“潇潇,你从哪儿调查的?”
潇潇显然有着别的消息渠道,不过这是在给他出气吗?
陈潇握着贾珩的手,声音故作清冷道:“你别管了。”
贾珩定定看向少女,轻声说道:“潇潇,你什么时候能不瞒着我?”
陈潇轻哼一声,正要说话,却见那温软气息抵近,凑到自家唇瓣,芳心剧跳,连忙轻轻抚上那少年的肩头。
随着时间过去,纤细的手指时直时屈,抓着的衣衫皱巴巴。
陈潇秀颈扬起,脸颊酡红如霞,扶着正在大口食着雪梨的少年。
就在贾珩与陈潇抱在一起温存之时,外间一个嬷嬷说道:“大爷,林老爷来了。”
林如海在面圣过后,稍稍用罢晚饭,就第一时间来到宁国府,一来是拜访贾珩,另外是见一见自家女儿黛玉。
贾珩看向红着脸蛋儿,整理着衣襟的陈潇,温声道:“我去迎迎。”
岳丈来了,他也不好在府中坐着。
贾珩一边儿吩咐着丫鬟去后院大观园中通知黛玉,一边儿快步向着厅堂而去。
宁国府,前院厅堂之中——
林如海落座在小几旁的椅子上,低头品茗,烛火映照着儒雅的面容,目中现着思索。
“姑父。”这时,贾珩进得厅中,朝着林如海唤道。
林如海面上笑意浮起,起身相迎道:“子钰。”
当初在太原一别,眼前少年还是一等侯,现在故人重逢,已是三等卫国公,而且宫中天子还赐婚咸宁与清河郡主。
贾珩道:“姑父,坐下叙话,林妹妹一会儿就到。”
提及黛玉,林如海目中神色有些异样,说道:“玉儿她这段时日还好吧?”
心头也说不出什么滋味,眼前少年出挑是出挑,可也太出挑了,玉儿以后与公主、郡主同侍一夫,过门之后,会不会受着委屈?
贾珩笑道:“林妹妹一切都好,这几天还说挂念着姑父呢。”
翁婿两人寒暄着,须臾,丫鬟进厅堂说道:“林姑娘来了。”
说话的空当,伴随着环佩叮当之音响起,就见黛玉在紫鹃、袭人等丫鬟陪同下,进入厅堂。
黛玉看向林如海,星眸渐渐蒙上一层雾气,颤声说道:“爹爹。”
“玉儿。”林如海起得身来,轻声笑道:“从太原回来,过来看看你。”
明显可见,黛玉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都比年初时候好上许多,气色红润,也不见咳嗽之症。
嗯,或许是子钰照顾的好?
此念在林如海心底一闪而逝,旋即消散不见。
黛玉关切问道:“爹爹,这次回来,应该不去着太原了吧?”
林如海道:“宫里指派了去推广种植番薯的事儿,到时候会去太原看看。”
黛玉星眸眨了眨,道:“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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