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上前,是神父里比较常见的“大胡子”造型。
“欢迎拉瓦锡主教阁下陪同罗伊小姐一行前来我教区巡视考察。”另外迎接的一位执事也在行礼。
“谢谢......不过这是?”随着汽车驶近,窗户摇下,罗伊不解地看向地上那被裹得像粽子的二人。
另一位带白手套的军官模样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已儆醒。”
“我父亲有严重的肝病,见证了那场弥撒仪式后,即刻去做了拖延已久、拿不定主意的腹部手术,原本很凶险的事情,完全平安地度了过去,向雅各布司铎做了忏悔后,司铎建议我一同来觐见主教阁下......”
范宁发现自己碰到了熟人,这位军官正是那晚在莱毕奇打过交道的博尔斯准将!
“走私的问题我全向司铎做了交代,并参考主教在访谈里的告诫,把谋得的钱财额外加了四分之一,缴还给了起初货源地的几个教区......”
博尔斯准将在交代问题时,眼前先暗,再明,一盏奇特的、散发着某种稀薄而警觉的光芒的提灯,竟然凭空悬浮在了自己的面目前方。
他的眼神透过漆黑如墨的繁复镂空边框,在嵌进去的澄金色平整灯腔内,看到了自己瞳孔中一堆堆快速闪过的缭乱而细碎的反照之物。
吞咽唾沫的声音响起。
博尔斯感觉到脖颈处似乎有某种东西划过——神圣、纯净、尖锐的无形之物。
又觉得坐在车里面的拉瓦锡主教的眼神,似乎正在从灯腔的“另一端世界”透过来,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着自己。
“他感知得到我说这些话时的状态......不,他可以直接清清楚楚地照亮并看到我颅内掠过的画面!”
他庆幸自己之前阐述时没有保留,此刻镇定心神,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继续道:
“这两个家伙是隐秘组织里的线人,不是我抓来的,但我提供了能提供的情报......之前我对下面的人管教一直不严,导致出现了勾结异端的情况......还有,还有,‘更上面’的线索也有一些,已经给到了司铎那里.....”
雅各布司铎又恭敬地朝车窗递去了一本小册子:
“托查兰教区还有一些初步发现的线索,一并做了汇总,正待进一步处理,给拉瓦锡主教过目。”
他又表态道:“这几夜教宗陆续分批联梦,召见了雅努斯的一百多位司铎,圣者亦在高处注视,我等一定有充足决心遵循拉瓦锡主教的旨意。”
范宁抬了抬手,“守夜人之灯”化作了一道梭子般的光,进入车窗,落回手里。
他示意雅各布司铎将册子递给前车的助手,然后温言开口道:
“我那日已讲明得了,若有人赶在裁决之前,坦然承认所犯的罪,照所估定的价,将所亏负人的如数赔还,另外加上五分之一,也归与所亏负的人,这样,他必蒙赦免。”
“博尔斯准将那时抓假师傅,本有功劳,现在讲说诚心话,儆醒悔悟得早。他所犯的罪是有宽赦余地的罪,赔还的钱财又多于律法,你这座城池的祭司,必替他全部赎抵了。”
“你们回上马车,引车辆去教堂,拿些膳食给客人吃喝,将拜偶像的押进训诫室,再去街道,仔仔细细地给罗伊小姐讲明建院的事宜。”
“承蒙垂怜。”“照主教说的去办。”站在前面的两人当即表态。
于是,刚进到旁图亚地界,路上行进的就变成了两辆汽车和两辆马车。
黄昏时分,在与另外接洽的教区会面时,又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司铎带着当地小城的市长亲自到地界迎接忏悔,并抓了一个有窝藏包庇走私犯问题的副职要员
各地教堂来告解忏悔者激增,上缴来路不正的钱财、粮食、布匹的人也时有登门。
罗伊清楚,眼前见到的只是一个“比例”问题,但她的确大感意外。
须知心存侥幸想着自此收手、或受隐秘组织蛊惑严重的人依然存在,甚至可能还有变本加厉的,但这样的情况,时间还这么早,每个教区就主动出击,缕缕有人主动投案,松动的线索层层拉扯,那些暗地里勾结的势力,多少要变得有些人心惶惶了。
至于什么“战时状态的矛盾关系不是非黑即白”的论调......她想起了昨天在那位掌控大片文化传媒版图的负责人被捕后,流出的一则“小道消息”——
教宗在有诸多政要和贵族在场的场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不要用‘政治的眼光’去看待拉瓦锡主教,记住他是一位纯粹的‘宗教人物’。”
再加之从刚才雅各布司铎的言谈中来看,教宗联梦约谈百余位司铎,圣者亲自在背后站台,这次神圣骄阳教会是借着拉瓦锡出世的机会,动真格地整治乱象了......
想到提欧莱恩目前两家学派的颓势,罗伊对拉瓦锡主教的人格魅力和实力手段表示由衷钦佩:“神父先生这次出世执教,也许雅努斯的局势在几年时间内将焕然一新。”
“在下不会待得太久。”
副驾驶上范宁的回答让罗伊怔了一怔。
“不会太久是多久?”她问道。
按理说这么核心的职务,平均在任三五年是最基本的,在这个时长下,一些理念、想法或手段才能有效地实施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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