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四郎,四郎!诸葛渊!”看着堂下走神的弟子总算是回过神来,夫子气不打一出来,脸上的胡须都气得颤抖了起来。
“我问你,方才为师说了什么?”
“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辨;与辨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豪;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仍于敢;与愚者言,依于锐。”
瞧见夫子那张大脸憋得发青,却找不到理由发作,少年郎忍着一丝笑意重新坐了下来。
见一点都没有吸取到教训的样子,夫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四郎,你虽然聪慧,可莫要自得自满,既然你想要考状元,那书上功夫不能有丝毫怠慢。光会背不行,还要理解其含义。”
“是,学生知晓了。”
等到夫子一转身,诸葛渊马上向着他的背影做出一个怪脸,惹着其他模样的同窗扑哧笑出声来。
“嗯?”夫子拿起戒尺一转身,顿时各个端正坐好,不敢有任何放肆。
当到了下午散学的时候,诸葛渊跟着自己的同窗一边聊着刚刚夫子的丑态一边嬉笑怒骂地往家走去。
随着过了几个路口,诸葛渊身边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等他来到自己那小院的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人了。
掏出钥匙打开远门,诸葛渊走了进去,瞧瞧水缸里还有水,便开始做起了自己的晚饭。
整个院子不大,前后左右也不过十几步的样子,除了墙角放着一根白蜡枪外,没有任何东西。
等伙房烟囱里的烟散了,天也差不多黑了,屋内一盏油灯的灯芯被诸葛渊用筷子挑出来一些,不大的屋内顿时变得亮堂了很多。
诸葛渊拿出一本夫子不让看的闲散话本,一边吃着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忽然诸葛渊感觉到屋内有人,他一抬头,顿时跟一张咪咪笑的皱纹大脸面对面,她手中拄着拐杖,头上戴绣花头箍,完全一幅乡下老太太的打扮。
瞧见诸葛在看自己,黑猫老太瞅了瞅桌子唯一一个菜。“怎么今个又吃菘啊?这怎么行。”
她伸出那锋利的指甲在菜水中划了一下,放进那长满尖牙的嘴里吸了吸。“连油都不放,你这孩子。”
“三太奶,没事,我习惯了。”诸葛渊连忙站了起来,笑脸相迎把她搀扶着在板凳上坐了下来。“三太奶,您先坐着,我给你砌一碗高碎去。”
“别忙活了,我一会儿就走。”三太奶伸手出怀里一掏,一碗香气扑鼻的肉出现诸葛渊的面前。
肉闻起来很香,而且看起来刚做没多久,还冒着热气呢。
“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儿媳妇做的,明明知道这东西带发,我吃不得,就非要做,你说她是不是盼着我死呢?”
“我寻思你估计没啥荤腥,我就给你送一些过来。”
诸葛渊看着硬塞到自己手里的炖羊肉。“三太奶,怎么什么东西在你嘴里都变成发物了,这吃不得那吃不得,您老恐怕只能喝露水了。”
瞧见三太奶举起拐杖,诸葛渊连忙陪笑着道歉。
“你吃吧,我走了,未时我孙孙会过来拿碗。”
把三太奶送到门口,诸葛渊坐了回去,接着吃着自己的晚饭。
炖羊肉特意用去了腥味,口感嫩滑、吃在嘴里肥而不腻、香味浓郁。
就在他正在享受着这份美食的时候,关紧的院门忽然被一阵裹着纸钱的风给吹开了。
刺耳的唢呐声响起,那高高低低的白色招魂幡从左至右飘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那悲悲切切的丧哭声。
诸葛渊侧着脑袋看着这一出,夹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嚼了起来,“裕华,茗柯,狗鼻子真灵啊,怎么跑我家来蹭饭还要带着装鬼吓唬人呢。”
那院墙上面的白色魂幡迅速往着下面一缩,很快两个嬉皮笑脸的脑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瞧这话说的,我们哪能就为口吃的,我们是来给你一块喝酒的。”两人的左手晃了晃那一壶黄酒。
等瞧见桌子上的羊肉,顿时一屁股坐了下来。“嘿!巧得很啊,下酒菜都有了。”
都是一个私塾上学的,两人也不跟诸葛渊客气,从伙房拿来三个碗,一双筷子就开始倒酒。“四郎,会划拳吗?”
“不会。”诸葛渊把桌子上的话本收了起来。
“不会没事,我们教你,划拳啊,其实简单得很,咱们喊着酒令,喊完结束后啊,咱们手里出一个数,嘴里同时猜一个数。”
“要是咱们两人有一个人喊出来数,刚好是两个手比画出了来的合,那就赢了!然后输的人喝酒!怎么样?简单吧?”
诸葛渊表情略带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位同窗,“这些东西,你们怎么学得这么快?肯定不是你爹教你的吧?”
“少废话,现在跟着我来学着唱,一条龙啊、两家好啊、三结义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就着一碟菘还有这一碗羊肉,两人就这么开始划起了拳来。
不过一壶黄酒没多久,就在诸葛渊刚有点丝醉意,酒壶就空了。
脸颊泛起一丝红的他提起空酒壶,扬起头来就向着嘴里倒去。
瞧着最后一滴掉进嘴里,诸葛渊意犹未尽地放了下来。“要我说着划拳的规矩要改改,应该赢的人喝酒才对。”
听到这话,丁裕华大笑起来,“哈哈哈!让你赢,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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