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老家人那惊疑之色这才退去,转身走向另一侧,那里有一个小木箱,上面盖着盖子,老家人掀开了那盖子,伸手在里掏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布袋来,那布袋里竟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欧阳之乎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又被这小布袋吸引了。
只见老家人捏着那只布袋,走到铁笼前,打开铁笼的那个口子,将小布袋口伸入铁笼中,然后用力一抖,立刻有一团扭动着的东西抖了下来。
欧阳之乎忙惦起脚尖,远远地朝那笼中望去,才知那扭作一团的竟是一条毒蛇和几只巨蝎!
只见那条毒蛇正在狂怒已极地吐着红森森的信子,肚子一鼓一鼓的,而那几只蝎子则在地上飞快地转动着,那含有巨毒的蝎尾高高翘起,一双大螯在前面敲击得“啪啪”有声!
显然,这两种毒物被蒙在布袋中,早已愤怒已极了。
却听得那怪鸟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一道如闪电般的青光便向毒蛇、毒蝎飞扑过去。
待怪鸟身形一泻又升起时,那几个蝎子与毒蛇已全都瘫软在地,显然是死了。
欧阳之乎不由看得目瞪口呆,但吃一堑长一智,他是再也不敢惊叫出声了,免得又招来老家人惊疑的目光。
那怪鸟身形又起,扑向蛇、蝎,几个吞咽后,蛇已只剩半条,蝎子却全没了踪影。
老家人又吹响了几声唿哨,但那怪鸟只看了看老家人几眼,未再动了。
老家人不由叹了口气,道:“它老了,食量也小了许多。”
欧阳之乎不由暗暗好笑,口中却问道:“方才你用我的头发喂它,却是为何?”
老家人道:“此鸟性情颇为怪异,性子极为凶悍,若是陌生人走近它,它定会直扑而上伤人。寻常人没有人能逃过它的一扑,而且它每日吃的又全是毒蛇毒蝎,口中竟已可喷出毒液,只要触及肌肤,便立即直侵体内,不出半个时辰即会毒发身亡。”
欧阳之乎听他说了半天,却未解释为何用毛发喂他,不由笑出声来。
老家人听了欧阳之乎的笑声,才明白过来,道:“欲要此鸟听从你的命令,惟有用毛发喂它,等它熟悉了你的体内气息方可。”
欧阳之乎这才恍然大悟,他道:“那我现在便可让它听我之言了?”
老家人笑道:“傻……少主倒是说笑了,它虽是不凡,但终是禽类,又怎会懂得人语?若要让它按你的意识行事,还需得学会用唿哨之声与它联络。”
当下,老家人便将几种以口吹出唿哨之声的方法教给了欧阳之乎,欧阳之乎悟性极高,很快便学会了。
于是一老一少在那铁笼前用唿哨逗着怪鸟,怪鸟在唿哨中忽起忽落,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那老家人竟已是老泪纵横!似乎有什么心事被勾起了。
欧阳之乎暗暗奇怪,便道:“我肚子也饿了,这便出去,你代我向义父禀报一声,就说我去朋友那边了。”
老家人道:“你又何尝有什么朋友?都是酒肉朋友而已。”
欧阳之乎也不分辨,转身便走了。
老家人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欧阳之乎出了‘残雨楼’,便信步逛于柳镇街上。
他要去的地方乃是“清歌茶楼”,但他得做出于无意中逛进“清歌茶楼”的样子,因为丰少文很少会进茶楼的。
欧阳之乎逛了一阵子,吃了些早点,继续迂回着向西边的“清歌茶楼”走去。
转过一家打铁铺后,前边有一个小小的平阔之地,那儿有一个老汉蹭在那儿,身边摆着十几只鸟笼,里边有八哥、鹦鹉、虎皮、斑鸠、黄莺、杜鹃……叽叽喳喳地叫成一片。
也许时辰尚早,有闲情逸致养鸟的老头子们还未出来,那老汉的鸟还无人问津。
欧阳之乎走了上去,道:“大叔早啊!好漂亮的几只鸟。”
那老汉却并没有因他的奉承话而飘飘然,吧嗒了几口旱烟后,方道:“早。这几只鸟倒是平凡的紧,真正不凡的鸟,公子你还未见过呢!”
欧阳之乎一笑,道:“大叔你一定见多识广了。我家养了一只鸟,我却总叫不上名儿,想向大叔您请教请教。”
那老汉翻了翻眼皮,道:“你便说说看。”语气轻描淡写得很。
欧阳之乎道:“那只鸟颜色是铁青色的。”
老汉眯着眼,吧嗒着他的旱烟。
欧阳之乎接着道:“此鸟喙如勾,爪似铁,身子竟是如纺缍一般前小后大……”
老汉的“吧嗒”声已停止了。
欧阳之乎暗暗好笑,又道:“更奇的是此鸟羽毛紧贴于身,目光凶霸无比……”
老汉那双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满是惊讶的样子,他打断欧阳之乎的话头,急切地道:“是不是平日爱吃毒蛇、毒蝎?”
欧阳之乎点了点头。
老汉的神情变了,颇为紧张地道:“是否叫鸣声也怪,有如女子私语?”
欧阳之乎又点了点头,故作惊讶地道:“大叔果然见多识广,我未及说完,你便全已知道。”
老汉的喉头“咕噜”了一声,二话没说,便拉起欧阳之乎的袖子道:“公子爷先别急,咱们到一边说去,这儿人多耳杂。”
说罢不容欧阳之乎拒绝,便把他往一个偏僻的小巷中拉。
欧阳之乎嚷道:“你的鸟,你的鸟。”
那老汉却不管不顾,一个劲地拉欧阳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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