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朱大小姐她来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几日姑且闭门不出,名为修身养性,实则是打算避避风头的楚国公张瑞,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头只把皇帝埋怨了一个半死。要不是因为皇帝授意她把那些东宫讲读官全部给弹劾一个遍,他吃饱了撑着一回京就得罪人?
要不是先帝睿宗对他有知遇之恩,托孤的信任,而皇帝在即位之初对他就极为倚赖,此次北征更是力排众议信任到底,他才不会做出被人认为是倚老卖老的事!
因此,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位在勋贵当中名声和赵国公朱泾平齐,实际年龄却大好些,其实可以当朱莹爷爷的楚国公当机立断地对那个飞毛腿一般前来报信的心腹管事吩咐道说:“你让他们竭尽全力拖延一下,我从后门走!”
堂堂国公,竟然要从后门溜号,那心腹管事却别说偷笑了,甚至连连点头催促。要是其他人家的千金,那自家老爷当然是不怕的,可外头那位大小姐小时候拔过皇帝的胡子,在太后身上乱爬,长大之后也在宫中比公主还得宠,但最重要的是……老爷理亏啊!
人家张学士又没惹到咱们家,老爷却非要上书把人骂了一通,那位大小姐登门一次理论不够,再来一次也很正常!
吩咐了下人去拖延时间,楚国公张瑞一点都不含糊,老当益壮。身手依旧卓绝的他甚至连一个随从都没带,出了书房就直奔后门——其实也不是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后门,而是家里一处平日常常从里头闩死落锁,没有人走的侧门。
然而,他打开那大铁锁,才刚刚伸手要打开门时,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动作一下子迟疑了下来。但最终,他还是板着一张脸拉开了两扇门,随即就看到了一个面熟的小胖子正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外几步远处。
虽说他和陆三郎这个晚辈并不算很熟,但京城小字辈的官宦贵介子弟中,如小胖子这般珠圆玉润体形,还胖得特别匀称,待人接物毫不畏怯的,却有且只有一个。所以,张瑞不由得气急败坏地喝道:“陆小胖子,你都已经是有媳妇的人了,居然还和当年一样听莹莹的?”
“谁让人家是我小师娘呢?”陆小胖子压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直接笑嘻嘻地反问了一句,见张瑞登时拉长了脸,他就干咳一声道,“当然,楚国公您老人家那么厉害,我也知道我拦不住您,所以我那小师娘就给我添了一个帮手。”
听到最后一句话,张瑞才若有所觉地抬头往不远处望去,就只见墙根底下的阴影处,刚刚一个几乎没流露出任何气息的少年悄然出来,乍一看去毫不起眼,放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可是当人闲庭信步似的走上前来时,却仿佛一把正在出鞘的剑似的,渐渐流露出了锋芒。
要是在平日,年纪一大把却依旧很喜欢找人比武过招的张瑞,兴许会见猎心喜,和人过两招试试手,但在今天这种时候看到这一幕,他哪里不知道人家是守株待兔?这小子肯定是张寿身边那个名声赫赫,就连皇帝也叫了去教习锐骑营将士的阿六!
就他刚刚察觉到外头这陆小胖子的气息时,他当然可以锁门转身就走,可人家都能提前守在这,那就是摸清楚他的想法了,天知道他一回头转身,会不会没走几步就撞上朱莹?
他和那丫头的爹是有仇,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这家里赵国公朱泾没来过一次,奈何自从这丫头小时候有一次在宫门前错溜上了他夫人的车,然后几声脆生生的姨姨叫得他那半老徐娘的夫人心花怒放,又见人粉妆玉琢衣着华丽,觉得是哪家世交之女带回家之后……
朱莹就常来常往,对他家大概比他都熟!那丫头真的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全都是被朱泾……还有皇帝给宠坏的!
因此,张瑞心念数转,干脆就站在那不动了,抱着双手没好气地说:“莹莹这是打算和我来一招前有狼后有虎?”
阿六只是因为张寿的吩咐跟了出来,又因为朱莹的吩咐来给陆小胖子当个护卫,毕竟就小胖子那本事,真要撞上张瑞,武力值不够,就算守株也待不了兔,反而会被兔子给碾死,所以这会儿张瑞既然不动手,他上前之后,却站在陆小胖子身后,俨然一个保镖。
而面对张瑞的质问,陆小胖子却半点不怵,反而满脸堆笑地又上前了两步:“楚国公这一回是猜错了,其实今天小师娘上门找您,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有一件大好事要找您商量。”
“拉倒吧,那丫头找我能有好事?”张瑞面上嗤之以鼻,心下却犯了狐疑。朱莹上次登门时就说只不过是做个样子,按理说,今天确实不应该再来闹一场,他好像是有点杯弓蛇影了……可再转念一想,他的脸就又黑了。
看看他那二弟襄阳伯张琼现如今对张寿的信服,人家不是把他当成了没脑子的张琼,于是打算忽悠一气吧?
满心警惕的他眯缝眼睛打量小胖子,这才一字一句地说:“你既然奉命在这堵着我,那想必也是知情的?那就直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反正有莹莹的面子,差不多的事情我就答应了,但要是不能答应的,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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