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到王文度竟然捧着一件兵器进来,脸上露出一丝讶色,这里是军营,兵器自然是最常见不过,而且武将觐见,也是允许带武器的,只是让他奇怪的是,王文度手中的兵器却满是血污,看上去像是支马槊,只是槊杆已经折断,只剩下前面的槊头。
“末将王文度,拜见陛下!”王文度手捧残槊,躬身行礼道。
“文度,你为何拿着支残破的槊头觐见?”李世民一脸不解的问道,本来这个时间王文度求见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手中还拿着半支马槊,更让李世民有些摸不到头脑。
“陛下请看,这槊头可有何不同?”王文度上前两步,将残槊呈上去说道。
李世民心中好奇,让人将残槊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槊果然不是唐军的制式装备,唐军的马槊头部扁平,可刺可砍。但眼前的这个槊头却呈三棱形,而且每面都有放血槽,从这个槊头就可以看出,这种马槊其实和枪差不多,只剩下刺的功能,对于劈砍都舍弃了。
“咦?这种武器很眼熟,好像今天六郎府上的亲卫用的就是这种马槊?”李世民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今天齐王府的护卫是大出风头,不但以五千人救下被围困的王文度,而且还将渊盖苏文生擒,如此盖世奇功,几乎将正面战场上三千玄甲军的风头都盖住了,因此李世民特意关注了一下虎力他们,对虎头军的武器倒也有些印象。
“陛下好眼力,这支马槊正是末将从一个战死的齐王府护卫手中拿下的,据战场上的士卒亲眼所见,此人因马失前蹄,从马上摔下,连马槊也被折断,不过在落到高句丽人的包围圈中,却是怡然不惧,用这支断槊连杀十数人,其中还有两个高句丽将官,最后终因力竭,寡不敌众而亡!”王文度如实回禀道,对于救自己冲出重围的齐王府护卫,他也是心存感激,只是想起当年的旧事,却又不得不让他感到心惊。
“凭一支断槊连杀十数人,此人真猛士也!”李世民想像着当时惨烈的景象,脸上激动的通红,口中也禁不住大声赞道。
“对了,如此猛士,一定要命人厚葬,还有其它战死的士卒,朕要在这平壤城下立碑,将他们的英勇记载下来,以供后人瞻仰!”李世民心情澎湃,脑子一热又想到一个主意,脱口就说了出来。
身为参与这场大战的一员,听到陛下要为战死的将士立碑,王文度自然也十分高兴,大声的夸赞皇帝陛下仁德。不过他也没忘今天来的正事,很快脸色一整,又从怀中拿出一件比较短的武器奉上道:“陛下请看,这是末将一直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
李世民不解,让人将王文度的随身武器拿来,当他从鞘中抽出武器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王文度的随身武器,竟然是一支加了柄的槊头,看握柄磨损的样子,估计已经用了不少年头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支尺许长的槊头,竟然了他手中的那支残槊一模一样。
“陛下,末将这件随身带着的武器,已经陪着我十几个年头了,而这件武器的前身,其实也是一柄马槊,只是这件马槊的主人战死,末将钦佩对方的勇武,因此才将槊头改制成短刃,时时带在身边!”王文度躬身回道。
“哦,此人是谁,竟然能让你也如此钦佩,难道是哪个大将不成?”李世民嘴上虽然问的轻松,不过心中却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当初李愔只说虎力和周龙是他在登州招募的,并没有说他们是何来历,可是王文度好像却从武器上猜到一些。
“启禀陛下,此人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连臣也不知道他何名何姓,不过此人之悍勇,却让当时的我感到极为震惊,甚至连我自己也差点死在对方的马槊之下,因此印象十分深刻!”王文度急忙回答道,想起当年的情景时,脸上甚至露出几分惊容。
“王文度,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朕懒的打哑迷了!”李世民看对方说话遮遮掩掩,好像有什么顾及一般,因此脸色一沉,开口斥道。
王文度一惊,再也不敢转什么圈子,神色一凛说道:“启禀陛下,末将的这支马槊是十几年前,在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当时末将还只是一个折冲都尉,带领一个折冲府两千人马,随同河间王和卫国公参加了灭梁之战……”
随着王文度的讲解,李世民终于知道了他手中这支槊头的来历。原来当初李孝恭带领大军围困梁国的都城江陵,王文度当时就在军中。当时他们孤军深入,虽然连战连捷,但却不敢丝毫大意,将江陵城围的是水泄不通。
当时城中的萧铣内外交困,最后终于投降。不过就在投降的前一晚,却有一支梁军从东门处杀出,而且正是从王文度也刚好在那个方向把守。当时负责东面防守的主将率兵拼命堵截,但没想到对方虽然不过才两千人,但却都身披重甲,而且悍勇无比,从数万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出去,自身竟然只有数十人受伤,而且还有余力将受伤之人带走。
当时王文度防守的地方偏了一些,等他带着人赶到时,对方已经冲出重围只留下两百人断后。王文度看到对方只有自己一方的十分之一,感觉吃定了对方,于是挥军上去想包围这两百人,可没想到却被对方杀的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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