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寝殿中。
朱棣还在说着掏心窝子话,好好的拉拢着张信,一直到他觉得火候差不多后,才问出他最关心的事情:“那谢贵现在是如何安排的?”
朝廷既然已经知道他要谋反,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破局。
打算谋反的那时候,他就不怕朝廷知道。
张信身份转换的很自然,想也没想便开口道:“谢贵已经使他所信重之人把守北平九门,这些人皆是他的心腹之人,另外又让我带领一部分军士严阵以待,只待皇上旨意到达,便惊起而速围王府,到时候王府外有重兵,北平九门亦有重兵,两层包围下殿下如何是好。”
甄武听了此话,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历史上的几句话,而是正在真实发生的事情,他参与其中斗智斗勇,感受着重重的压力和四伏的杀机。
哪怕他知道朱棣必胜,可这也只能给予他坚定的信念,却不会带来局势上的好转。
谢贵这番安排很妥当,甄武不得不承认,哪怕谢贵再怎么无能,但谢贵也是当了大半辈子的军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现大的纰漏。
这种办法,也绝不是他们随便想一个办法就能安然无恙的,更何况他们还图谋谢贵的兵马。
甄武看着朱棣也陷入了思索当中,出口提醒道:“殿下,是不是请道衍大师过来相商。”
朱棣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让人去请道衍。
这老和尚阴恻恻的,又琢磨了张昺和谢贵许久,当有良策。
可没想到老和尚过来后,沉稳的一笔,不仅什么也没有多说,反而让他们静等朝廷诏书下达。
而就在他们商讨的之时,北平布政使张昺,正在家中得意洋洋,燕王反迹终于露出来了,这对于他来说,他不仅不觉得逮捕燕王会有危险,反而还期盼着朝廷的削爵诏书早日到达。
他等着借此事一跃成为朱允炆的宠臣,盼着因此官路畅通,荣登巅峰,他很早就身处这个名利场,对巅峰的景色,早已梦了好久。
至于危险,谢贵的安排,在他看来天衣无缝,别说单凭燕王,哪怕再借燕王几百兵勇也定让燕王插翅难飞。
这一点他是坚信无疑的,因为他设身处地的想过,即便他是燕王,在这样的安排下,也只有认命投降的份。
想到这。
“燕王?哼,即便亲王之尊又如何?还不是要在老夫面前伏低做小。”张昺冷哼一声自言自语,这些日子燕王府的连续示弱,早助长了张昺心中的张狂。
而亲王之尊的示弱,这种身份差带来的爽感,足以让他的虚荣心满足到爆。
这时候他最宠爱的小妾走了进来,见到他正在书桌前发呆,小妾微微一笑,扭动着弱柳之腰,款款而来,动作轻轻的取出墨块,在石砚中添了点水,细细研磨起来。
她晓得每当这个时辰,张昺都要练习一会儿书法。
而张昺回过神,看了一眼小妾,满意的点了点头,暗自庆幸这次来北平,没有带正房夫人。
正房夫人哪有这个情调,岂肯算着时辰过来红袖添香。
今天张昺心情刚好有些激动,见到小妾的美态后,不由得又有些兴奋,他顿时想要肆意的把玩一番。
红袖添香,哪有口算长短来的舒服。
那就来吧。
……
相比于张昺的会玩,甄武的日子就过得简单了很多,当他从燕王府回来后,在家门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想让自己的略显紧张的状态影响到家里人。
他挂上一副笑脸,和梁方打了声招呼后,便向着聚福苑张玉清的院子走去。
张玉清这时正和张信的母亲聊着,她听说是甄武特地请了人来陪她解闷,口上虽埋怨甄武乱来,耽误别人家的功夫,可心里却开心的很。
尤其是张母和她年纪相仿,俩人的儿子都有出息,经历也比较相仿,都是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后,步步高升,所以俩人只是相互聊一聊各自的儿子,话题立马就打开了,说个没头还热络。
张母也乐的有人与她聊天,加上是张信同意的,她不仅信任,也愿意亲近张玉清。
俩人说着说着,这会儿又说到了天气和地域上。
“说起来,当年孩子他爹在永宁当差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可后来随着孩子去了贵州那个地方,还真真是熬人的不行,那地方天热的很,到这月份日子都过不下去,各种飞虫到处飞,你烦不说,还拿它们没办法,如今又来了北平,我这身子骨真就觉得哪里都好起来了。”张母说着。
张玉清笑道:“这世人都说北方苦寒,可若真生活的久了,去了别地还真不习惯。”
张母笑着应是。
北方苦寒,可再苦寒也有人心之向往。
永宁位于居庸关以北,开平以南,也属于北平都司的下属卫所,早年张信父亲为永宁卫指挥佥事,常被朱棣征调出征,这也是张信对朱棣倍有好感的一方原因。
张玉清这时突然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其实我老家在淮南,只不过我小时候老家发生了一场动乱,当时乱糟糟的都在逃命,我也就被裹挟着逃命,其他的如今什么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我前面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婶,她也在拼命的跑啊跑,我就跟着她也跑啊跑,当时还盼着她拉我一把,可当时都只顾着跑呢,谁有功夫照顾旁人,也幸好逃命逃命竟然遇到了孩子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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