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河东郡,闻喜城郊外。
那一座道坛之上,道门领袖,丹鼎派的掌门左慈,正高坐于上,一派仙风道骨的气势。
道坛之下,跪伏了数百名男女村民,皆是一脸虔诚。
“真人施银,诸位教众依次上台,领取天赐。”一名道士高声唱道。
台下顿时一片骚动,众村民们一个个蠢蠢欲动,巴不得能即刻冲上台去。
百民村民,很快就排起了队,依次的步上了道坛。
每一名村名上前去是满怀期待,下来时则欢喜无限,激动得快要发疯一般,无不对左慈是又拜又谢。
十几人后,轮到了一名年轻人。
那年轻人上得道坛,来到左慈的面前,学着旁人的样子,恭敬的行了一礼。
“诚心向善,忠于我道,天必有赐。”年轻人念了一段颂词,向道门,向跟前的左慈表示忠心。
“年轻人,你一心向道,上天必有恩赐啊。”左慈淡淡一笑,拂尘往案前轻轻那么一刷。
拂尘过处,一枚银灿灿的银饼,竟是神奇的出现在了眼前,仿佛真是虚空幻化,上天所赐一般。
年轻人吓了一跳,嘴巴瞬间缩成了夸张的圆形。
那左慈看着年轻人惊讶的神情,微微捋须而笑,眉宇间略略的闪过几分得意。
年轻人将那银饼拿起,用力的捏了一捏,甚至还用牙狠狠咬了几口,以确信那银饼是真实存在。
“小子,真人代天赐银,岂能有假,你还不快拜谢真人。”旁边一名道士喝道。
左慈也微微直起身,等着那年轻人的感恩戴德。
“好一个代天赐银,道长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只知道当今圣上,乃是天之骄子,而道长你代天行事,岂非还压倒了天子一头?”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银饼,感叹的言语, 似乎暗含着几分讽意。
左慈眉头微微一皱,那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眸中,竟是闪过了一丝阴色。
“大胆小子,你竟敢讽刺真人,你就不怕遭天遣吗?”护法道士喝斥道。
道坛下的那些村民们,也纷纷指责那年轻人,责备他不该冒犯左仙人。
那年轻人却视若无睹,只冷笑道:“当年张角自称能以符水救人,而今你左慈又来一个虚空变银,来敢取人心,看来你跟张角不愧是为同门,蒙骗百姓,诱惑人心的手段,都不简单呐。”
年轻人的言语,已是放肆之极,公然的揭穿了左慈真实的目的。
左慈眉头一沉,怒色上涌,眼神向左右护法的道士一使。
“小子,竟敢对仙人不敬,还不快滚下道坛去,休得玷污了这神圣之地!”两名护法道士汹汹上前,对那年轻人是推推搡搡,想把这找渣的家伙赶出道场。
“我虽不知你是怎么变出的银子,不过就凭你敢自称代天赐银,我就知道你这老道,必然心怀不轨,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方落,那年轻人的袖中突然跌出一杯短剑,只见刷刷两道白光闪过,惨叫声中,那两名护法道士,便是捂着喷血的脖子,倒在了道坛上。
那年轻人,竟在道坛上突施杀手,诛杀道士。
这出人意料惊人之举,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吓呆了,就连素来云淡风轻,稳坐钓台的左慈,也是脸色惊变。
“邪魔,他官府的爪牙,邪魔歪道,快快诛杀了他!”左慈第一个惊醒过来,举着拂尘大叫。
那年轻人却将手中短剑一横,厉喝道:“我乃大楚锦衣卫将军马谡,奉天子之旨逮捕谋逆妖道,我看谁敢阻拦。”
马谡终于报出了姓名。
他奉颜良之命,调查道门,听闻河东郡方面,频频有道士出来装神弄鬼,就连那道门领袖左慈也亲临了河东。
马谡便暗中派人装扮成教徒,混入道场探察,发现那些道士们借着给百姓赐银为名,不断的宣扬左慈乃代天行道,不断的抵毁大楚,抵毁天子。
诸般种种,使得马谡料定,那左慈必是想谋逆。
于是马谡今日便混在教众中,亲自来看一看那左慈的真面目,亲眼见识了左慈的谋逆之心。
颜良给马谡下有先斩后奏的权力,马谡眼见左慈心怀不轨,自也不等奏报,当场就实施杀手,准备逮捕左慈。
他这么一报上名来,在场之人无不一震,那左慈也身形一震,面露惊色。
那几名扑上来的道士,迟疑了一下,却也不顾马谡的身份,继续大叫着冲将上来。
马谡嘴角钩起一阴冷意,眼眸中杀意迸射,便不再手下留情,短剑舞出,连斩数名道士。
阶下的那些村民们,被道士们一鼓动,无不义愤填膺,竟是想冲上道坛来围杀马谡这个“邪魔”。
就在此时,混在村民中的数十名锦衣卫,突然之间显现,一跃跳上了道坛,结成阵势挡住了村民们的去路。
“天子有旨,敢环护左慈者,罪同谋反,一律格杀勿论!”
数十名锦衣卫齐声大喝,晃动手中战刀,气势甚是慑人。
那些村民虽然人多,但到底没经历过战阵,又非太平道那种狂热之徒,这下被这真刀真枪的官军一吓唬,顿时便被吓破了胆。
几百号方才还对左慈万般虔诚的教徒,转眼便哇哇大叫,抱头鼠窜而逃。
赫退了村民,那些锦衣卫们也加入到围捕左慈的行列中来,他们在马谡的带领下,将道坛上保护左慈的数十道士,杀得是鲜血飞溅,尸横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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