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城位于渔阳郡最南端,濒临勃海,乃是幽州的一大水港,位置大概就在今时的天津一带。
庞统的计策,正是要从海上登陆渔阳,威胁刘备的陪都蓟城。
蓟城若失,刘备就不仅仅是失去了陪都,更是被抄了大后方,那个时候,整个汉国都将人心瓦解,易京防线就算再坚固,又有何用处。
刘备别无选择,必须前来应战。
太史慈心中将颜良的叮嘱,又重复的默念了几遍,再次抬起头时,舰队已是冲入了宁河港湾,逼近了汉国水营。
为了对抗楚国的海上威胁,刘备曾一度考虑大造海船,以海军对抗楚国海军。
基于如此考虑,刘备便下旨在宁河修建了一座水营,打算以此为基地,训练海军,防范楚国。
只可惜,刘备军中严重缺乏水卒,再加上北方缺少船匠,别说是海船,就连普通的内河平底船也不易制造。
空耗一番钱财后,刘备只得放弃了建海军的设想,而这宁河水营也就此成了摆设,营中只有不到二十余艘斗舰。
因是宁河距离楚国的威海基地太远,考虑到补给问题,楚国的海军此前还从未骚扰过此地。
但是现在,随着冀州的攻克,楚国在勃海郡沿岸获得了几个优良的港口,得以建立新的海军要塞,这五十余艘海船,正是从海兴要塞启航而来。
楚国海军战舰的突然出现,顿时令宁河水营中的汉军大惊失色,千余号守军毫无战意,立时就如鸟兽四散而奔。
凌统指挥着各艘战舰,不费吹灰之力,便是轻易的攻入了宁河,夺下了这座水营要塞。
登陆成功,太史慈和邓艾便统帅五千铁浮屠重骑下船,稍适休整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向着蓟县杀奔而去。
汉国的大后方,一时烽烟骤起。
……
十万火急的报急快马,日夜不停的向着易京狂奔而去。
易京城。
皇宫大殿中,又一场酒宴刚刚摆下,塌顿等乌桓贵族们,毫无体统的啃着羊肉,大碗的咬着好酒。
张绣等着汉国文武,则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喝着闷酒。
轮椅上的诸葛亮,依旧在轻摇着羽扇,浅浅的抿着杯中之酒,一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之态。
至于刘备,则高坐上首,一樽接一樽痛快的喝着好酒,满脸的意气风发之色。
就在昨天,塌顿的乌桓骑兵,轻松的击退了楚军的一次偷渡,斩敌三百,今日这场酒宴,正是为了庆贺那场胜利。
“陛下啊,我看那颜良也不过如此,咱们什么时候杀过易水去,我乌桓骑兵为陛下铲平那二十万不堪一击的楚军。”
酒气上头,自信心爆棚的塌顿,开始夸下海口,不将颜良放在眼中。
“颜贼这厮最是狡猾阴险,他巴不得我们主动与他决战,为今之计,还是稳妥为妙。”刘备呵呵笑道,他虽是自信,但头脑却还清醒。
“大单于莫急,我料那颜贼连年用兵,国内必已民不聊生,早晚必生内乱,到时他师老城下,必仓皇而退,那个时候才是咱们趁胜追击绝佳时机。”
诸葛亮淡淡笑着,轻摇羽扇,勾勒着未来的取胜蓝图。
塌顿哈哈大笑,豪然道:“好吧,陛下说什么时候进攻,咱们就什么时候进攻,到时就看我乌桓勇士,杀得那颜贼片甲不留,好为你们报仇雪恨。”
难楼等乌桓众将,都随着塌顿哈哈大笑,甚至是猖狂。
刘备也皮笑肉不笑的陪着笑,响应着塌顿的豪迈。
张绣等诸将,却是眉头暗皱,一副不是滋味的样子。
塌顿那豪言壮语,听起来倒像是在讽刺他们这些汉将无能,反过来却需要求着人家乌桓人给他们报仇雪恨,张绣这些刚烈之将,听起来自然觉着刺耳。
怎奈刘备都毫无羞耻感,张绣等做臣子的,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继续喝着闷酒而已。
“来,朕与大单于再饮一杯,预先为我们将来的大胜庆贺。”刘备兴奋难抑,举杯放起了豪言。
塌顿愈加狂妄,大碗酒跟刘备一饮而尽
“报~~”冗长而急促的叫声,打乱了这酒宴的兴致,却见一御林军卒飞奔而入,直抵御前。
“启禀陛下,渔阳急报,楚军由海路攻陷宁河,大军正长驱直入,杀奔蓟县而去。”
咣铛~~
刘备手中的酒杯脱手而落,酒水溅了他一裤裆都浑然不觉,他灰白的脸庞顷刻间涌满了错愕惊骇,沾满酒渍的嘴巴,夸张的缩成了一个空洞。
大殿之中,原本愉悦的气氛,就此烟销云散。
塌顿嘴停止了蠕动,缕缕的汁水从大张的嘴角淌出,两个眼珠子睁到斗大,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
诸葛亮更是慌得羽扇都拿捏不住,险些就跌落在地上。
“什么,你说什么,再给朕一遍!”惊恐之下,刘备有些歇厮底里的大吼道。
那军士吓了一跳,只得低着头颤着声,将那惊人的情报重复了一遍。
此时,殿中惊恐的汉国君臣,还有那一班乌桓贵族们,方是彻底的听明白,一个个是震恐难当,无可置信。
“怪不得楚贼近日明知失利,却仍频频进攻,原来那颜贼是想借此掩护,偷从海上袭我后方,难怪我一直觉着不对劲。”
诸葛亮放起了马后炮,好似自己早猜到颜良有此诡计,只是来不及向刘备进言而已。
刘备本是想怨怪诸葛亮,未能及时的识破颜良的奸计,但给诸葛亮这般抢先一说,便是无从怪起,只能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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