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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沿岸的江水已是一片赤红,浑浊的水中漂满了尸体,随着江涛不断的被拍打上岸滩。
从江边到旱营,一条宽大的血色地毯延伸而去,断肢与残躯遍布其中。
头顶的天空上,群鸦们正盘旋欢鸣,准备享受等待已久的这场人肉盛宴。
颜良策马徐徐步入旱营,经过一面倾斜的“鲁”字大旗时,他轻轻一踹,将那面残存的旗帜踹倒在地,策马昂首踩踏而过。
原本属于鲁肃的那座中军大帐外,已高高的耸立起了“颜”字的大旗。
一骑飞奔而来,正是全身浴血的甘宁。
“主公,各营已悉数被我军攻占,只可惜逃走了鲁肃那厮。”甘宁兴奋之余,又有些遗憾。
鲁肃跑的倒也是真快,赶在颜良的大军合围之前,率领着不到一万的兵马向着东北方向全力突围。
那一路的凌统尚未完成合围,在斩杀了千余人后,还是让鲁肃率令同着八千残兵逃出了包围,由陆路向着秣陵仓皇逃去。
虽然走了鲁肃,但此役歼灭了近七千的吴军,还擒获了黄盖这个江东老将,更重要的是攻占了芜湖要塞,击破了去往秣陵的最后一道防线。
用大获全胜来形容此战的结果,一点都不为过。
“逃了一个鲁肃何足道哉,他日还有的是机会,说不定兴霸你不久后还能生擒孙权那碧眼儿。”颜良笑着鼓励道。
甘宁热血又起,兴奋道:“主公说得是,鲁肃算得了什么,宁将来必生擒了孙权,将那小子献给主公。”
颜良哈哈大笑,笑的痛快,笑的狂傲。
“此役得胜,三军将士都辛苦了,咱们就在此休整几天,不日尽起大军,随本将杀奔孙权的老巢去——”
痛快的颜良,环顾众将干,高声大喝。
左右浴血的将士,无不欢欣鼓舞,挥舞着兵器,向着颜良齐声高呼“万岁”。
“万岁——”
“万岁——”
那亢奋的呼声,盖过了涛涛江水之声,直令头顶盘旋的群鸦惊飞,更令天地变色。
振奋的呼声中,颜良举目投向东面,口中冷笑道:“孙权,老子我马上就去爆你的菊了,新仇旧恨,也该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残阳如血,猎猎的战意,在这残破的战场中如火狂燃。
……
秣陵城。
军府大堂中,浓烈的酒气在弥漫。
上座处,孙权正一杯接一杯,疯狂的给自己灌酒。
左右的那些婢女和侍从们,皆是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口,生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们这半醉的主公。
自从得知皖口失陷的噩报后,孙权的心理就陷入了恐慌之中,每日都只能以酒精来麻醉自己,久而久之,这位江东之主,从原先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现在这般酗酒如命,喜怒无常的样子。
而孙权的酗酒,在得知周瑜弃守濡须口的消息后,更是达到了顶点。
每每酒醉后,孙权就极易发怒,无端的会鞭笞左右的侍从,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整个伺候着如此之主,左右之人如何能不胆战心惊。
噌——
半醉的孙权,突然拔出佩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左右皆是吓了一跳,本能的都往后一缩。
半醉晃晃悠悠的走下阶来,举着剑来到了堂前所树的那一排草人前面。
草人的头上皆贴着一个名字,依次是颜良、吕蒙、凌统、周瑜,不是他孙权的敌人,就是他眼中的叛徒。
但听“噗”的一声,孙权一剑狠狠的刺入了那个叫“颜良”的草人胸膛,孙权那醉熏熏的脸上,顿时涌现出惊喜得意之色。
“颜良狗贼,终于被我刺中了吧,我料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
孙权得意的狂笑,晃着步子,将那一排草人依次刺过一遍,把内心中憋闷的怒火,尽数发泄在了这些草人身上。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身后走向了孙权。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孙权也不看是谁,转身挥剑就大骂。
“放肆,你连母亲也想杀吗!”身前的妇人,怒容厉喝。
孙权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方才认出,眼前这漂亮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吴氏。
醉意顿时消散大半,孙权吃了一惊,急是将手中佩剑往地上一丢,拱手道:“儿不知是母亲,冒贸之处,请母亲恕罪。”
吴氏的怒容这才稍敛,将孙权上下扫了几眼,不禁流露出失望之色。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一身酒气,满身颓废,哪里还有个吴侯的样子,你如此自暴自弃,可对得起你父亲的威名,对得起伯符临终前的托付吗?”
吴氏满脸怒色,也不给孙权面子,当着左右侍从的面,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教训。
孙权酒气已尽,被吴氏训的是面露惭色,点头如鸡,不敢吱声反驳。
吴氏劈头盖脸的将孙权教训了好一会,方才是解气,丰满的胸脯也因生气而起起伏伏。
孙权垂手立在那里,任由母亲教训,直到吴氏不再骂时,方才叹道:“母亲息怒,儿也不想这样,只是眼下周瑜不服号令,擅自弃守濡须口,拥兵淮南。芜湖口鲁肃之军,不过万余,颜良进攻的水陆大军却有数万。形势如此不利,儿苦恼不已,方才只好借酒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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