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营。
程普驻马横刀,两万吴军严阵以待。
大营之外,喊杀之声震天动地,黑暗之中,似乎有无数的敌人,正如发狂的野兽一般试图冲入营中。
只是,这喊杀声已持续了半个时辰,却并未有半个敌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营栅一线,那些弯弓搭箭,或是端着弩机的弓弩手们,早已累到臂弯酸痛,而那些举刀法枪的步卒们,同样也在风中凌乱了许久。
半个时辰过去,敌人就这么在营外大喊大叫,却始终不发起进攻。
吴军高昂的斗志已经在消弥,焦躁的情续开始在军中弥散。
尽管驻马而立的程普,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沉静如铁,但那冷静的表象之下,却同样是一颗渐生狐疑的心。
颜军的举动,怎能不让他奇怪。
初时之时,程普以为,敌人光喊杀而不攻,乃是为了企图制造佯攻的假像,以麻痹自己的警剔。
但营外的敌人,连着喊杀了半个多时辰,却仍不见攻击的迹象,这般怪异的举动,却让程普渐生怀疑。
“颜良,你这狗贼,你到底攻还是不攻!”
程普的脑海中,那个问号越来越巨大。
正当程普狐疑不解时,突然之间,营外的喊杀之声骤然沉寂下去,就像是随风而去的烟雾一般,转眼消失不见。
两万已显疲惫的吴军,他们渐渐松懈的精神,反而因此重振起来。
程普唯恐敌人这突然的变化,乃是要真正发起进攻的迹象,忙是拨马奔走于营栅一线,喝令着全军集中精神,准备全力应战。
号令传下,两万吴军抖擞精神,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准备迎击敌人的猛攻。
然而,让他们感到失望和迷茫的时,苦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敌人有任何攻势。
那隐藏在夜色中的敌人,就像是幽灵鬼魅一般,忽然间就没了动静。
“不能再被动的等待了。”
程普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于是他急忙下令,派出一队斥候出营,前去侦察敌情。
敌在明,他在暗,若营外当真有颜良大军,这一队斥候出去就等于羊入虎口。
迫不得已之下,程曾这是打算用士卒的性命,来侦察敌人的虚实。
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程普皱着眉头,静静的等待。
一刻钟后,斥候们去而复返,回报的情报让程普和其余诸将,尽皆大吃一惊。
营外方圆数里,不见半个敌影,那汹汹而至的敌人,已然撤离。
“敌军喊杀了大半天,却不攻而撤,莫非是颜良那狗贼看出我们有所防备不成?”太史慈狐疑道。
程普微微点了点头,眼下这种情况,似乎只有太史慈的解释还说得通。
等了大半夜的众将,耳听着颜军不攻而撤,均是有些失望。
这时,程普便道:“尔待何需叹气,咱们这里不能迎头痛击颜良狗贼,还有都督那一路兵马,老夫相信,此时都督早已攻破敌营,杀得那颜良落荒而逃。”
程普的话中充满了自信,对周瑜的计策是深疑不疑。
诸将略感遗憾的精神,这才稍稍又振奋回来。
正当这时,一骑从水营方向飞奔而来,大叫道:“都督的船队回来了——”
众将的精神又是一振,程普捋须笑道:“想来都督是得胜而归,走,尔等随老夫去水寨迎接都督凯旋。”
太史慈等诸将尽皆兴奋,一众人等便带着昂扬之色,跟随着程普一窝蜂的去往水寨。
当程普等众将来到水寨之时,眼见所见,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一艘艘的战船入寨,从船上下来的,并非是他们想象中那得胜而归的兴奋面孔,反而是一个个灰头丧气,负伤累累的败卒。
此等情形,竟似大败而归!
众将神色惊变,面面相觑不知所以,震惊之下的程普,更是策马直奔周瑜的旗舰而去。
当他试图寻找到了周瑜的身影时,却惊怖的看到周瑜却是一身浴血,昏昏沉沉,被士卒抬下船来。
“元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督为何会受伤,将士们这又是……”程普向着旁边的董袭惊问道。
“程老将军,我们中了颜良的埋伏了。”
董袭遂将劫营的大军如何中计,周瑜又是如何中箭负伤之事,默默的道与了众人。
听得董袭之间,程普和吴军众将,尽皆陷入了震惊之中。
此时的他们,却才猛然惊悟,原来,他们周都督苦心设计的诱敌之计,竟然是被颜良那狗贼再次识破。
而且,颜良还来了个将计就计,派了一万人马在营外大喊大叫,为的就是让周瑜误以为他已经上当,反诱使周瑜率军前去劫营。
明白真相的吴军众将,个个脸上涌动着惊怒。
他们是在惊怖于颜良的智谋,竟然再次识破了自家都督精妙如斯的计谋,而怒,则是怒于周瑜竟然被颜良射伤。
“颜良这狗贼,他竟能……”
震惊中的程普,已不知如何来形容他对颜良的吃惊。
这时,担架上的周瑜,却幽幽转醒,看着围视的众将,苍白如纸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惭色。
“都督,你伤势如何?”见得周瑜醒了,程普急是扑了上去。
周瑜强咬着牙关,有气无力的说道:“颜良狗贼识破了我的计谋,他却并不知我中了箭伤,仲德,速率全军连营拔营退往苦县,待到明日时,颜良必会大举来攻,快,快啊……”
周瑜刚说几句,剧痛之下,又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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