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长天果然和她互换了血誓,并且将两人从虚空中带出。
此刻,那只巨眼已经无影无踪。月华如水,倾泻在这处小小的山窝里,照得人心通透。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么个荒废已久的小山村当中,一场牵动了数百万人的战争结果就被悄然决定下来。
靳丝雨此行目的既已达到,脸上也显出了久违的放松,此刻即向长天道:“协议既定,我这便回返,还请神君守诺。”
长天亦是郑重点了点头,这片空间无形的桎梏顿时被打破。于是冰仙子身化风雪,重新飘摇上天,很快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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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空中最后一片冰晶也消失于无形,宁小闲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靳丝雨当日追逐她的时候何等威风,如今在长天面前却是噤若寒蝉,一副可以随意揉搓的模样,果然在这个世界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手上传来一阵暖意,却是长天将她小手紧紧包在掌心里,低声道:“你怎不要我将她留下?”
“我虽厌恶她,但这回她送来的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留下她,还有谁能令你提早出手?”她瞪了他一眼,哼道,“这等重大决断,你实不该丢给我。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顾全大局?”
“我不肯定。”他轻轻一笑,唇角的弧度依旧完美得令她身为女子都妒忌不已,“你能出了这口气便好。”
甜言蜜语,这是标准的甜言蜜语!长天太了解她,情知她一定会顾全大局。可就算如此,她却还是感觉到双颊发烫,刻意低下头不去看他。
这人平时看着冷清,一说起情话来却能将她甜得心都软了,却还得强压着得意之情咳了一声:“突然说得这般好听,莫不是先前做过对不起我之事?”
他笑骂道:“胡言乱语。”伸手捏着她小瑶鼻晃了两下,直晃到她急得胀红了脸,这才作罢。
“我的鼻纸!”她不满地瞪着他,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此间事了,还不回去?”火工营还有大把事务等着她料理呢。
长天瞅着她笑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便要回去了么?”
“咦!”这意思是?
她当即把杏眼眯成了月牙儿,喜孜孜道:“我们去哪?”她忙了这十来天,寸步不出大营。现在被他这么一撩动,顿时心痒难捺。
“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到广成宫之时,我曾说过,待我脱出神魔狱后,有一处定要陪你故地重游的?”他悠悠道,“不知宁大小姐可否赏光,与我同去?”
现在?她点头如捣蒜,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叭唧叭唧印上极响亮的两声,这才赞道:“好长天,我还以为你早忘啦!”
“你以为我像你,没心没肺?”他活过的年月太长了,已经知道什么该忘,什么却要铭刻在心。他见她眉眼舒展,一张小脸上熠熠生光,就知道她实是欢喜得紧,当下心内也是微松。
话说回来,这丫头的喜好向来都是极易满足的。只看她一脸无忧无虑的模样,连他都要受了感染。
“抱,要公主抱!”她笑嘻嘻地向他张开手。
长天为她的孩子气摇了摇头,却也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右臂从她腿弯底下穿过,轻轻托住了,她安然靠在他颈窝里,惬意得眯起了眼,冲他脖子上吹了口气:“驾!”
一阵痒意传来,他脸色顿时晴转多云:“可是皮子又紧了?”
她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说话,乖乖在他怀里趴好。可是柔软的舌尖不经意擦过他颈上的肌肤,那般温暖腻滑的感觉却拂之不去。
这妖女,越来越懂得如何挑|逗他了。长天暗自咬了咬牙,抱住她的双手紧了一紧,这才迈开脚步,往远方而去。
他们记性都不错,自然不会忘记当年宁小闲在广成宫徜徉过的,号称天下无双的美景,乃是“萤河星光”。
萤河位于广成宫西郊,离她昔日寄住的鹤鸣峰约有七百里之遥。联军攻到广成宫脚下的时候,后者为了节约灵石用量,将插翅难飞领域缩小到了核心驻地,因此这一道举世闻名的美景,其实已经在联军掌控的范围之内了,并且此时战事吃紧,谁还会有闲心到那里游逛?
长天的脚程,比起当年和她结伴同游的散修们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她只眨了几下眼,就见着了依稀熟悉的风景。
月华明亮,因此任谁都能一眼看到群山之中这一口巨大的龙缸。所谓龙缸即是天坑,这里看来和四年前没有多大差别,壁纹理细密紧致,被它截断的小溪不得已将清水注入天坑当中,她和长天站在半空中,都能听到溪水在岩壁上欢快流淌的叮咚声,终年不绝。
他带着她,慢慢飘入了黑暗的天坑之中。
前方的路时窄时宽、曲折依旧,底下的小溪奔行的声响却越来越微弱,显然水流到了这里也越发平缓。
终于,转过前方一处山道,她又见着了睽违多年的美景。
那一汪深潭之中,有无数闪烁着的幽蓝色莹光随波逐流。这些细小的浮游生物是如此密集而明亮,将深达数丈的潭底都照得纤毫毕现。
那底下,是一簇簇晶莹剔透的水晶,在蓝光的照亮下同样反射出清幽的光,将这一处千百万年前就形成的水晶矿洞照得如梦似幻。
宁小闲从怀中取出玉舟,轻轻将它丢了下去。这件法器瞬间变作了扁舟大小,轻盈地浮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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