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宁小闲獠牙倏然回刺,削向他手指,在他的领域之中速度依然快得惊人,另一只纤掌则握成拳头,狠狠一记击在他胸口上!“砰”地一记闷响,迦沙曳被打飞出十余丈远。宁小闲却也捂住自己左胸,用力喘了几口气。
她这一下用出了十余万斤力气,虽然将对方打飞出去,可是自己居然也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如遭巨石擂击,半天都没缓过气来。幸好她修为已到合道大圆满,又走体修之路,身体早炼得强健无比,这才没有吐出血来。
迦沙曳的天赋,居然生效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先是茫然,方才种种细节在脑海中一掠而过,随后才闪过一丝明悟:前后两次攻击之间的区别仅有一个:头一次,她动用了獠牙,而这一回,她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那么,在使用獠牙的情况下,她就可以免疫迦沙曳的反射回来的伤害?
迦沙曳所附的肉身,强度毕竟有限,这一下被打得筋断骨折,整个胸口都瘪了下去,眼见得是活不了多久了。这小姑娘的力气,居然比起多数以气力见长的妖兽还要大,迦沙曳这才想起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他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宁小闲道:“小姑娘,我记得你的模样。日后我们必定还会再见,那时我会将你从头到脚剖开,仔细研究……”
话未说完,眼前一缕清风掠过,他只觉得脖子上一凉,已然身首异处。
宁小闲这才嘀咕了一声道:“好聒噪的妖怪。”手中獠牙垂下,刃尖上就有几缕鲜血顺着血槽流下,化为红珠滴落。
除了胸口疼痛,她这样斩下副官的头颅也没感觉到半点异样,果然执着獠牙,她就不会受到迦沙曳“还施彼身”的天赋神通影响。
这却又为何?
她微一凝思,在纷繁的记忆当中搜寻。过了好一会儿,脑海的画面才定格在得到獠牙的当日,长天对她说过的一段话:“除了第一次滴血认主之外,獠牙今后再不会伤你第二次。”
獠牙是他用自己真身的蛇牙所炼成的,并且这柄法器果然忠诚地履行了他的承诺。想到这里,她就明白了:她对迦沙曳的攻击,是通过獠牙造成的;那么迦沙曳反射回来的伤害,也就是獠牙造成的伤害。
可是这一对儿匕首从铸成之日起,就秉承了长天的意念,绝不能反伤其主。因此迦沙曳的天赋再牛掰,也终于被獠牙本身的特性所抵消了。反而宁小闲以拳击之,那源自于她的沉重打击之力就被反射回来,结结实实地作用于她的身体。
她不由得紧紧地握住了獠牙,心中泛起一阵甜蜜。
唯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再一次体会到,长天对她的一片真心,竟是在许久之前就已种下。
敌人既然已死,她也不再耽误,向着汨罗和鲍允合的方向追去。至于迦沙曳的神念临走前放出的话,她权当放P。这就像小学生被人饱揍一顿,边逃跑还要边放出场面话道:“有种放学后别走,我找我大哥来收拾你。”
再说,长天再过两个月就会回来了,迦沙曳就算是仙人,又能奈她何?
……
汨罗果然也成功截住了鲍允合,所以她没追出几里地,就赶到了两人的交战现场。
她和迦沙曳的战斗兔起鹘落,只用了十几个呼吸不到,然而当她见着汨罗的时候,却发现鲍允合几乎没了反抗之力。原本昂藏的身躯上少了一手一脚,鲜血淋漓,正有两只形貌古怪的东西趴在他身上大啖血肉。她只能从这两只玩意儿外貌上勉强能分辨出人形,它们有嘴无眼,口里却布满了利齿,身上也长满了肉瘤和脓癣,状极丑恶,并且形体在实虚之间自由转化,有时看起来凝实异常,有时却虚化成一缕黑烟。
可是背负着这么古怪的生物,鲍允合却似乎感觉不出痛楚,反倒目光呆滞,面上肌肉时有抽搐,却分不清是喜是怒,是兴奋还是痛苦,有时嘴角还掠过痴迷的笑意,在满面斑驳血迹的衬托下,说不出的狰狞诡异。
汨罗正站在他身边问话,他问什么,鲍允合就迷迷糊糊地答上几句。可是她一靠近,汨罗就住口不问了。
她见识早已今非昔比,一眼看出汨罗祭出的武器,竟然还是她第一次见着这妖孽时他所用出的红莲业火。
这东西取自炼狱,伤魂伤魄,是极歹毒的火焰。汨罗早将本命真火与之相融,如今随着道行的精进、心血的浇灌,这朵妖异的、似乎能将半边天都烧透的红莲已经从无形变为有质,比鲜血更艳,比火焰更热情。她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从莲瓣上传来的烧灼之意烘烤着她的眉心、发梢,甚至连坚韧的元神都被焙烤得干渴起来。
当年他以莲火花瓣御敌,然而今日所见却又不同。汨罗掌心上所托这朵红莲已经盛开,露出其中淡黄色的莲台,看其中的痕迹,大概原来嵌了八颗莲子的,不过她赶到时只余下了六颗。这些莲子色作玉白,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件件如雕如琢,分外可爱。可是汨罗扭头看向她的时候,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戒备之色。
她知道,当红莲业火修炼到了巅峰,莲台中就会孕育出这样的莲子,称为业障子。业障子共八粒,分别对应人生八苦中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红莲业火本司审判,沦落入地狱道的罪人遭红莲业火焚烧,灰飞烟灭的同时,身上的罪孽业报也一并被卸下,从此湮灭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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