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酋二人行在大街上,只听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茶楼饭馆人海如潮、热闹如昔,丝毫不知这京中已是剑拔弩张,随时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林晚荣四处闲逛着,东挑挑西摸摸,寻的都是些女子喜爱的小物事,高酋笑道:“原来兄弟真的是要去幽会哪家的小姐啊,我还以为你与我开玩笑呢。兄弟真是好造化,家里的夫人个个温柔美貌、赛过天仙,外面却还养着几个小的,此等艳福,实在羡煞了我等旁人。”
“羡慕什么。”林晚荣苦着脸道:“我们做男人也不容易啊,要长得帅不说,还要会赚钱、会哄人,白天装斯文,晚上做禽兽,缺了哪一点都不行。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哪是这么容易办到的?”
高酋听得哈哈大笑,只觉和林兄弟说一回话,胜过读上十本春宫画册。
林晚荣在徐老头面前拍胸脯,牛皮吹得当当响,真正要送徐小姐个什么礼物,却叫他挠头了。姑且不说目前两人这种降至冰点的关系,单是那丫头的眼光,就不是一般人伺候的来的。难怪徐老头像是销陈货一样,宁愿自己赔钱,也要将徐小姐推出去呢。
“林兄弟,你怎么了?”见林晚荣停住脚步沉吟不语,高酋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了他在为难,便顺手拣起路边小摊上的几样水粉,嘿嘿道:“送女人的物事么,还用想?!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买上一堆,保证她笑眯眯、喜滋滋缠着你,大爷大爷的叫个不停,最不济,摸出一堆银票,砸的她躺下,嘿嘿。”
这老小子,铁定是逛窑子逛多了,林晚荣啧啧了几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嘻嘻笑道:“高大哥,没看出来啊,这样有学问有见识的话,竟是出自你的口中?!不用说了,你这样的欢客,窑子里的姐姐妹妹肯定喜欢的紧。”
“她喜欢我紧不假,我也喜欢她紧啊——”高酋语含深意,满脸淫笑。
“果然有深度,小弟佩服!”林晚荣先竖起大拇指,再竖起个中指,将这老小子鄙视的一无是处。
走了一截,却没看到合心合意的东西,既要有特色,又要有徐芷晴过目不忘,还真是难为住了他。
“高大哥,这京城中有没有好一点的玩具布偶店?要手艺好的、做工细的。”林晚荣问旁边的高酋道。
高酋在京中多年,地形熟悉,人脉广泛,闻言点头:“这自然是有的,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老字号,叫做德胜楼的,就专门聚集了一批手艺人,做这提线木偶、布艺玩具的。怎么,兄弟家里要添公子还是千金了,这么着急买些小孩玩意儿?”
林晚荣微微一笑,也不答他,叫他引了路,直奔得胜楼而去。老字号的规模果然非同凡响,刚一进了门,林晚荣就被眼前的情形吸引住了。只见店中上下三层的隔板上,堆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玩偶木具,花鸟鱼虫,豹虎走兽,应有尽有。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缓缓摇头道:“小,还是太小。掌柜的,你们还有没有做过更大的东西?例如我这样的!”
“先生这样的东西?!”掌柜的便跟在他身边,闻言连连摇头:“小号建号百年,最大的布偶乃是一只虎豹,像先生这样的大玩意儿,还从未见过。”
“我的玩意儿的确不小。”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在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掌柜惊咦了一声,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良久方道:“敝号还从未接过这样的生意,先生的主意可行倒是可行,只是要做的这东西,未免太大了些——”
“怎恁地啰唆?你就直接说能做还是不能做吧?!”高酋乃是宫中的带刀侍卫首领,平时里吆喝惯了,乃是有性子的人,他也不管林晚荣要做什么东西,闻听这掌柜遮遮掩掩,便直接吼了出来。
他乃是皇帝身边的人,这一声吼威势可不得了,掌柜受惊之下,双腿一哆嗦,结巴道:“官,官人饶命——”
“你说什么?!”高酋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什么饶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老子是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懂不懂?!”
比我更不要脸的人,终于出现了!旁边的林大人听得感激涕零,恨不得握住高酋的手长笑三声。
“掌柜的不要怕。”林晚荣笑着道:“我这位高大哥只是脾气有些烈,那惩恶锄奸、除暴安良的事情可没少干,人品是一等一的。你只要说说,这么个玩意儿到底能不能做?最快需要几个时辰?我等着急用!”
“能做,能做!”见这位年轻的先生黑脸白牙、和颜悦色,比那边的凶神可爱多了,掌柜忙不迭的点头:“只要先生稍加配合,我集中我店里的妙手工匠赶班,保准日落之前做出这个玩意儿。不过那价钱方面——”他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看了高酋一眼,面带恐惧。
“怎地?怕我们不给你银子?!”高酋恼怒的大哼一声:“老子可是以德服人——”
这老小子,又来了!林晚荣颇觉好笑,要说你是以德服人,我林三就是观世音再世了。见那掌柜的噤若寒蝉,怕吓坏了他,林晚荣笑道:“掌柜的,你放心,我林某人平生最敬的就是靠真本事吃饭的人。你店里的伙计凭手艺挣饭、养家活口,也不比谁低一等,比那贪官污吏更是强上百倍千倍,那价钱你只管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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