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元和许震虽是不明原委,大概意思却是听得不差,知道这些东瀛人为了银子,竟然毒杀了如此多的大华同胞,顿时义愤填膺,拉住了佐佐木让他丝毫动弹不得,林晚荣重重踢了几脚,拔出钢刀架在佐佐木脖子上,冷冷道:“老子再问你一遍,那五千兵士,都被你们东瀛人毒杀了么?”
佐佐木哼了一声:“他们的,没用。死的,很好!”
林晚荣额头青筋根根绷起,强自压制了愤怒,阴阴一笑道:“许震,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一年之后他必须还活着,但是,要比死了还难受。”
“得令。”许震嘿嘿一笑,眼中喷出阵阵怒火:“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挥挥手,许震便将佐佐木压了下去,杜修元见林将军心情似乎不太好,便乖巧的退了出去,留下他一个人静静思索。
“你真的要杀了这倭人么?你不想知道他们藏银子的地方了么?”一个女子声音在林晚荣耳边响起,轻柔缥缈,淡淡的幽香飘进他鼻孔,让他心思也活动了几分。若换在平日,他定会好好调戏一番,只是今日,却没了那兴趣。
“这些是东瀛忍者,是他们培养的死士,藏银子的地方,你认为他会说吗?三十五万两白银,可不是那么轻易搬的走的,只要在济宁地界内,就是把济宁挖地三尺,也要找寻出来。至于这个杂碎,我不是要杀他——我是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后悔在这世界上投了胎。”林晚荣咬牙哼了一声,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五千人,足足五千人!这些倭人,在我大华的土地上,毒杀了我五千同胞,仙子姐姐,若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宁雨昔眉头轻皱,淡淡说道:“倭人固然毒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五千人是背弃了皇帝,投入到了另一个阵营当中做了反贼。说的不客气些,他们是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林晚荣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轻蔑味道,与从前的色迷迷眼光绝然不同,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轻蔑,这种神情出现在他身上还是头一次见。宁雨昔凝眉道:“怎地?我说错了么?!”
“你没错!错的是你师傅。”林晚荣轻叹口气:“她把你培养成一个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烟火的绝代仙子。你代表的是正义,是公信,看起来人人敬仰,风光无限,可是,你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么?”
宁雨昔恼怒道:“不许你背后议论我师傅。”
“议论她?我没那兴趣。我是在教你,教你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你和你师傅从来没有弄明白过的道理。”林晚荣冷冷一笑,说话如疾风骤雨,丝毫不留情面。
宁雨昔转身便走,懒得听他废话,林晚荣看着她疾行,摇头轻蔑一笑:“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人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宁雨昔缓缓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扫他一眼,淡淡道:“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清楚么?仙子姐姐,你知道人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吗?”林晚荣斜靠在桌边,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神情。
宁雨昔思考一阵,正色道:“每个人都有理想,这是他们活在世上的动力。”
“扯淡吧。”林晚荣嘴边浮起一丝微笑,不屑的挥挥手:“让我来告诉你吧,仙子姐姐,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吃饭。什么理想,什么追求,那都是吃饱了撑的,和饱暖思淫欲是一个路数。你说那五千兵士是反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他们来说,效忠皇帝和效忠诚王有区别么?一样是要卖命,一样是要换口饭吃,注定只有少部分人可以飞黄腾达,其他人一样是要战死在沙场,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战斗,可是大部分人都没有选择的机会。说穿了,他们不是罪人,更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不管是皇帝还是诚王,在他们面前,人民永远都是被利用的对象——我说的这些你能听懂么?”
宁雨昔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显然对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语难以理解,林晚荣摇头苦笑,心中忽然想起肖青旋,在金陵之时,每日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与她聊天,胡聊海侃的,那丫头总是喜欢听他讲起各种各样的惊奇理论,然后深深思考,针对性发问,叫他都应付不过来。说起政治抱负,唯有青旋是他的知音。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轻声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宁雨昔有些吃惊,她少女时代便已是万人敬仰的对象,这些年下来更是见惯了盛世繁华人间美景,何曾有人如此教训过她?偏林三这番话语字字珠玑、处处深刻,观点极为新颖独特,叫人忍不住的深入思考。
“说的过于复杂了,你可能听不懂。”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以你的智商,听不懂也情有可原。”
这一句倒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宁雨昔扫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这人,好端端的,为何又要骂人?”
“不是骂人,只不过情不自禁的比较了一下你和安姐姐。仙子姐姐,你和安姐姐相互之间斗争了这么多年,彼此应该都是知根知底了。恰巧小弟弟我,又和两位姐姐都有过亲密接触,你知道在我心里,我更喜欢谁么?”林晚荣嘿嘿笑道,抛出了一个诱人的糖果,是个女人都逃不开这个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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