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使团突然回归,而且模样凄惨,加上还拐骗回来一个容貌无双的异国公主,身份还是安息国君的未婚妻,于是让最近本就热闹的咸阳城更加热闹三分。
夜幕降临之后大街小巷灯火璀璨热闹喧嚣,曲园杂舍和商铺酒楼全都热闹非凡,到处都能听到讨论使团的话题和声音。
相对于民间的热闹,皇宫之中却一如既往威严宁静,除开巡逻的禁军和提着灯笼来往的宫人内侍之外,大部分宫殿都鸦雀无声寂静的有些冷清。
吃完晚餐,始皇帝并未去后宫某个嫔妃的宫殿安寝,而是如同平日一样斜躺在紫宸殿的暖榻上闭目养神,在脑海里思索一些朝廷政务和其他琐碎之事。
“来人~”许久之后始皇帝突然坐起来。
“陛下,有何吩咐!”一个须发花白的内侍赶紧上前。
“今日李顺使团归来,那个阿西娅公主可有动静?”
内侍愣了一下赶紧摇头躬身回答:“陛下,此事未曾听禁军回报,陛下若是想知道,老臣这就让人去典客署询问!”
“嗯,去吧,顺便问问身毒使团的安置情况,不可太过简陋,同时通传杨礼部妥善安排,明日早朝朕要在朝议大殿接见阿西娅和身毒使团!”
“是,老臣这就去!”内侍离开,始皇帝则坐到书桌前面开始接着翻看陈旭那一堆剩下的奏书,时不时的还会拿起笔在上面写上几个字。
时间流淌,很快窗外就已经完全黑暗,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宫人来到殿外和内侍一阵轻声嘀咕之后,老内侍进来禀报:“陛下,已经打听清楚,阿西娅公主今日午后被太师府上三位侯妃邀请去城外蹴鞠商厦游玩,听驿馆官员回报,三位侯妃送了阿西娅几套名贵衣饰,还有首饰香水等物,申时末才返回驿馆!”
始皇帝听完放下毛笔微微沉吟片刻之后问:“身毒国使团安排的如何?可有离开驿馆?”
“回陛下,驿官回报,身毒使团并未离开驿馆,一整天都躲在房间烤火取暖,不过午后清河侯曾经去过一趟,听闻是询问他们带来大秦的礼物,并且看了几袋种子!”
“种子?”始皇帝愣了一下,然后颇为感慨的笑着摇头,“太师酷爱美食,怕是身毒使团是得李顺提醒,特意带了这些种子来的吧,这倒是投其所好,太师必然要许他们礼物。”
“陛下猜的丝毫不错,清河侯许他们自己提出要求,于是这些人抢着要抽水马桶……”
“哈哈……哈哈哈哈……”
始皇帝本来平静的脸色猛然绽放开来,情不自禁的畅快大笑起来,直到快要笑出眼泪花儿之后才收声说,“这也难怪,当初朕第一见到马桶的时候,也被震惊许久,这些西方蛮国的使者争着要马桶也毫不奇怪,不过马桶非是高雅之物,送与使臣作为礼物并非上上之选,太师如何说?”
“太师似乎也和陛下同样心思,于是提醒我大秦还有丝绸瓷器玻璃书籍香皂香水等贵重的高档货物,并且答应每人免费赠送一个陶瓷马桶,这些身毒人感激涕零,纷纷跪地添……添侯爷的靴子……”
“添靴子?!”始皇帝愣了半晌,脸色古怪的捻须摇头,“这可能是身毒国的一种礼仪吧,果然是蛮夷之邦,如何下的去嘴!”
“嘿嘿,陛下说的极是,此礼仪粗鄙之极,不过他们当时给侯爷看的似乎并非瓜果蔬菜种子,听闻是一种可以纺纱织布的作物,和苎麻有些相似!”
“纺纱织布?”始皇帝略有些错愕,然后在心中仔细回忆,足足半分钟之后脸色一喜说:“恐怕是棉花吧,此物我倒是听太师说过几次,上次使团离开京师之时,太师还在反复叮嘱一定要将此物弄回来,怕是这次成功了!”
“陛下,纺纱织布用苎麻不也挺好么,何况我大秦还有丝绸,何须万里迢迢弄另一种纺纱织布的作物?”老内侍服侍始皇帝数十年,平日还能给始皇帝提供一些意见,因此对这件事也有些自己的看法。
“呵呵,太师所说之物,定然是天书中有记载,对我华夏大有裨益之物,岂会无的放矢,这棉花朕虽然还未见过,但也听太师说过,其色若雪,其质若丝,观之有若浮天之白云,令人遐想无限,用来纺纱织布既有丝绸之柔顺,又有麻布之经济,堪称物美价廉的优质布料,朕得太师,实乃天幸!”始皇帝抚手笑着回答。
“清河侯为国为民,实乃大秦之福,华夏之福也,老臣也深感敬佩!”老内侍也满脸堆笑的附和。
“传令下去,明日早朝让身毒国使臣将棉花和种子一起带去朝堂,朕要好好与众爱卿看看到底是何种物事!”
“是,陛下,老臣这边去安排!”
使者退出房间,很快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玻璃灯烛光影摇晃,宁静之中透着一种清冷和寂寞,只有须发略显花白的始皇帝犹自还在伏案批阅,偶尔轻轻咳嗽一下,或者端起茶杯喝一口热茶。
殿外的宫人内侍禁军玄武卫,皆都沉默不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惊扰了这位年过五旬依旧伏案不缀操劳政务的君王,而这个情形,已经持续了近三十年,期间几乎从未间断过,虽然熟悉,但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惶恐和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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