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晚霞映天。
不同的是,这次的晚霞格外的妖艳,橘红如血,配合天空厚厚的血色云层,更是给人以压抑之感,遮天蔽日。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都是渗人的红。
悲壮,死寂。
秋风吹过,带来阵阵低沉的呼啸。
木兰要塞城墙脚下的血战,已是告一段落。穿着厚重精铁铠甲的山蛮战士,靠在城墙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无力动弹。
铠甲之上,刀痕遍布,血迹斑斑。
而就在不远处,城墙的窟窿口,到处散落着一具具的尸体,有山蛮战士的,更多的则是太平军的,黄色的军服,在战场之上极为显眼。
整整一个下午的激战,双方围绕着这窟窿,打得是你死我活,谁都不敢退却半步。小小的窟窿,仿佛一下成为一切生命的禁区。谁敢踏进一步,就是走进深渊。唯有最强大的战士,才能从深渊中挣扎出来。
有好几次,太平军都已经冲过窟窿,悍不畏死地打进要塞之内,却被恶来率领的山蛮战士,一次又一次地逼退。
这样一块小小的阵地,一个下午的时间,竟然前后易主了五六次。
每一寸土地,都留下无数战士的热血。
城墙之上,留下斑驳的血迹。在晚霞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的凄凉。
这是双方开战以来,最惨烈的一战了。
山海城依靠山蛮战士的顽强,终于还是守住了阵地。不仅如此,恶来还抓住一条大鱼,他就是太平天国南路军的副将李秀成。
作为太平天国后期的支柱之一,李秀成出身于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幼年和父母一起“寻食度日”,生活十分艰难。
参加太平军后,李秀成作战机智勇敢,很快从一名普通的士兵晋升为青年将领。天京变乱后,他与陈玉成、李世贤等力撑危局,取得了二破江北大营、三河大捷、二破江南大营等军事上的胜利,并建立苏福省、天浙省,中兴了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封李秀成为忠王,称其“万古忠义”。
天京陷落后,李秀成被俘遇害。
李秀成为人外柔内刚,因为出身贫苦,因此十分关心平民的疾苦,他甚至把“利人”看得比“名节”还重。
作为李秀成的对手,曾国藩等人,则称李秀成狡猾如狐。
就是这样一位名将,率部攻占窟窿口时,因为冲的太靠前,卫士护卫不及,被恶来抓住机会,打成重伤,被看押了起来。
正是李秀成的被俘,将下午的激战推向白热化。
李秀成所部,眼见主将被俘,突然就像疯了一般,悍不畏死地发起一波接一波的冲锋,根本就不顾及自身的死活。
如此凶残的一支部队,就连强悍的山蛮战士,都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恶来一夫当关,顶在队伍的最前面,激励士气,还真有可能被太平军冲进来。
就算如此,山蛮战士也是损失惨重。
足足有五百名最精锐的山蛮,永远地长眠于这个无名的城墙脚下;而战死的太平军,就更是数以千记。
前后折戟在窟窿口的太平军,怕是不下四千人。
战争打到最后,仅仅是阵亡的尸体,就能将窟窿口给堵住。进攻的太平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清理”通道,才得以继续发起进攻。
等到晚霞出现,李秀成部已是彻底的被打残。
即便如此,这群汉子还要发起冲锋。由此可见,李秀成在军中的威望,而且必定是十分受将士们爱戴,才会让他们疯狂至此。
最后,是杨秀清亲自下令,才将李秀成残部撤出战场的。
……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起来。上将军说了,下午你们打得不孬,该赏!”寂静的气氛,突然被一声粗狂的嗓门打破。
说话的,正是此战立了首功的恶来。
这位恶汉,重来就不知道畏惧和疲惫为何物。强悍的山蛮战士,经过一下午的激战,一个个都累得瘫倒在地。
偏偏他这位主将,愣是像个没事人一般。大战过后,恶来立即跑到白起面前请功去了。
这会儿回来,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
因为走的匆忙,恶来脸上的血迹,都没来得及处理。他这一笑,扯动脸上的肌肉,将满脸的血迹,都调动起来。
诸将士见了,不禁心中一阵“恶寒”。
当然,对恶来这位主将,山蛮战士是打心眼里警服。
山蛮,崇拜的是强者。
而恶来,简直就是强者的代名词。
下午一战,仅是死在恶来双铁戟之下的敌人,就不下百人。更不用说,恶来的惊天一击,直接将敌军的主将给俘虏了。
此等战绩,实在是让一众山蛮战士汗颜。
恶来勇猛,为人却少有心机,在战士们面前,也不摆什么主将的架子。也正是如此,恶来才能受到山蛮战士真心的拥戴。
有战士戏言,恶来将军身上,一定流淌着山蛮的血液。
要不然的话,脾性怎么这么跟他们投缘呢?
就算是对军团长白起,一群山蛮战士也没有这么敬畏过。
但是,这一次,战士们实在是太累了。
累的脑子都停止运作,就想好好地靠在墙角跟,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恶来见此,却是不为不满,用那震天的嗓门,大声吼道:“嘿,我说兔崽子们,我可刚在上将军面前夸你们来着。怎么着,就这么一下午,就全部变成软蛋了,连哼哧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面对将军的“调戏”,战士们也只能是翻白眼。
见着将军活蹦乱跳的样子,战士们实在是无法反驳啊,只能认怂。
“哈哈!”
见此,恶来却是乐了,笑得肆无忌惮。
此刻的恶来就如一个大魔王一般,在战场之外,也能笑傲群雄。
笑吧,恶来才想起正事,大声宣布:“上将军有令,此战第一旅和第二旅,各计六等功一次。所有将士,皆晋升一级军衔。同时,为了犒劳诸位,上将军还特意吩咐,晚上给诸位加餐,烤肉管饱!”
这一下,山蛮战士终于来了精神,一个个眼睛亮得跟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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