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陷入沉眠。
月光朦胧,树影婆娑。
微风时而轻拂,山林中的鸟鸣,或者偶尔的野兽呼啸,仿佛是这片连绵山峦的梦呓。
山谷中的小屋,油灯燃烧着,光线暗淡。
凤金煌躺在床上,浑身虚弱无力,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望着坐在床边的白晴仙子,低声道歉道:“娘,我错了,我下次不会……”
白晴仙子一脸严肃:“煌儿,娘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这么拼命的修行,这数十天来,已经将自己伤了五六次。娘在你修行之初,就告诫过你,修行讲究自然,讲究张弛有度。你这样下去,不仅欲速则不达,而且还会把自己搞垮,甚至有性命之忧!”
凤金煌垂下眼帘,声音低弱:“娘,对不起。”
“你身上已经被娘下了蛊,罚你七天七夜不得修行,活动范围只能在这座山谷里。饿了你就去采摘野果,渴了你就去喝山泉。你好好想想罢。”白晴仙子沉声道。
“娘,不要!”凤金煌大急。
但白晴仙子轻拂长袖,袖口划过凤金煌的脸颊。
顿时,一股猛烈的睡意,袭上心头。
眼皮子前所未有的沉重,无以伦比的疲惫之感,让凤金煌再说不出话来。
眨眼间,她便陷入了沉睡当中。
看着女儿虽然熟睡,却仍旧微微皱着眉头,白晴仙子心中既悲怜又忧愁。
凤九歌的死讯,白晴仙子还没有告知凤金煌。
一来,灵缘斋需要隐瞒死讯,尽量拖延时间,好做出部署。身为凡人的凤金煌,还没有资格知道。毕竟刺探凡人的情报,可比刺探蛊仙的情报,要容易许多。
二来,白晴仙子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凤金煌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地修行?她正是想努力提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好去寻找父亲,救援父亲。
但白晴仙子又如何能将真相,残忍地告知凤金煌呢?
她不忍心。
“唉……”看着女儿的面庞,白晴仙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往日里她挺拔的身姿,高洁的白袍,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中,却显得瘦削虚弱,光泽黯哑。
这些天,她真的很累。
直到此刻,她才卸下伪装,真实的情感外露出来。
白晴仙子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凤金煌的脸颊。她目光中的慈爱,能将钢铁融化。
凤金煌的容颜,汲取了凤九歌和白晴仙子的优点。
在她的脸上,白晴仙子依稀能看到凤九歌的影子。
凤九歌已去,凤金煌就成了她唯一的人生寄托。
就这样无声地注视着,过了好一会儿,屋外天边已经半亮。
黎明的光,让白晴仙子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她必须启程了。
她慢慢地站起身,缓步走出屋外,将房门都小心关好。
随后,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山谷小屋,自言自语:“煌儿,等娘七天后回来,这个期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好平静你的心。”
白晴仙子并不担心凤金煌的安全。
毕竟这里是灵缘斋的腹地。
门派就算内斗,也有限度,不会对凤金煌出手的。
白晴仙子脚踏云雾,一路西北方向飞去。
她此行的目标,直指落天河的源头。
为什么要去那里?
原来,她接受门派任务,调查薄青这个线索。
薄青本就是灵缘斋的蛊仙,门派中有大量资料,供白晴仙子查询。
调查中,白晴仙子发现薄青的经历,其实和凤九歌极为相似。更叫她感兴趣的,是薄青的仙侣墨瑶。
墨瑶是那一代灵缘斋的仙子,和历代仙子不同,她是一名墨人,并非纯粹的人族。
但就是这样,薄青和墨瑶却是一见钟情。
“薄青虽然没有进出北原,但墨瑶却出入北原,甚至进入过王庭福地。难道说,八十八角真阳楼倒塌一案,和墨瑶有牵连?”
白晴仙子知道,墨瑶之所以冒险进入王庭福地,是为了帮助夫君薄青渡劫。
当年,八转巅峰的薄青渡劫,冲击九转境界。这件大事,不仅是在中洲,更在其他四域,引起广泛的关注。
可惜最后,薄青身亡,陨落在恐怖的灾劫之中。而墨瑶也伴随着他,一同陨落。
这个事情,其实中洲蛊仙都知道。
白晴仙子早年也有多次耳闻。
但现在,她回想起来,却是别有滋味,大有同命相连之感。
她甚至羡慕墨瑶,就算是死,也和自家的夫君一齐死。谁也没有辜负了谁,可谓伉俪情深,死得其所。
白晴仙子连续调查,殚精竭虑,进展并不大。她在门派中的典籍里发现了一些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落天河源头。
在其他方面难有突破的时候,白晴仙子便毅然决定去落天河亲自探索。
落天河的源头,就是当年薄青陨落之地。
灵缘斋距离落天河源头,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白晴仙子若是单凭自身手段,飞过去至少要数年光阴。
她当然不会这么做,在临行前她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她一路疾飞,途中不断利用灵缘斋的蛊阵,进行传送,单一次传送就跨越数十万里的距离,大大节省了时间。
她并没有直取落天河源头方向,而是先转向万龙坞。
在万龙坞势力范围中,她借用对方的传送蛊阵进行赶路。这一点,她早就和万龙坞的蛊仙沟通好了。虽然付出代价不小,但毕竟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一路顺着落天河而上,过了万龙坞的地盘,白晴仙子踏入战仙宗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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