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下,关中乃天下之本,怎么能没有铁路呢?”
“不是没有,只是没那么快修嘛。”
“那可不行啊,皇后殿下!从渭口到长安,从洛邑到长安,货物运输只能走陆路,渭水靠不住,若是通了铁路,那可得有多方便?”
“洛邑到长安,长安到渭口,加起来不过六百里的陆路,修铁路也贵不到哪里去,等通了火车,蜀地的物产到了洛邑,关东的物产到了渭口,走铁路进京,多好呀!”
命妇院,皇后尉迟炽繁被一众外命妇“围攻”,听取大家的意见。
外命妇都听说了,朝廷如今不打算优先给关中修铁路、而在别处“乱修”,于是络绎不绝的入宫向皇后“请愿”:
关中乃天下之本,怎么能没有铁路呢?
周国以关中立国,所以出身关陇的权贵们,自然认为关中乃天下之本,火车这种新式陆上交通工具既然实用化,那么京城所在的关中就该有铁路,而且得优先。
以长安为中心,向东到渭口,向西到洛邑,必须通铁路(连成一条直线),以方便关东、蜀地物资输入长安。
与此同时,这条铁路向西延伸,过洛邑经渭水峡谷抵达秦州上封,将长安和上封连接起来,届时关中和陇右的联系会更加紧密。
当然,这条铁路的东段,也该向前延伸,直达东都洛阳,用铁路连接两京,这难道不对么?
结果呢?
这么重要的一条关中铁路不修,说是铁产量不够,为了省钱、省铁去修什么“叶洛线”、“河淮线”、“黄亳线”,这算什么?
这几日,向皇后请愿的外命妇们,其实都是受自家夫君“嘱托”,要走后宫路线,通过皇后向天子请愿,请求天子好歹看在长安为国都的份上,优先修关中铁路。
现在,外名妇们其实内心都想说:
优先修的三条线,到最后全都是为了黄州西阳,仿佛黄州才是国都,长安反倒是陪都似的。
知道你们全家喜欢黄州,但再喜欢黄州,也不能这么偏心啊!
这些话,外命妇们当然不会说出来,但心态都是一样的:关中乃天下之本,怎么能没有跑火车的铁路呢?
对于外命妇们的请愿,尉迟炽繁只能不住解释,说目前朝廷还没有最终定下方案,尚未确定优先修哪条铁路。
而且,铁路不是说修就能修的,必须对拟定线路进行现场勘查,也许,勘查结果会否定之前的方案,所以,不是说现在朝廷有意向修哪条铁路,那条铁路就一定修得成。
最重要的一点,修铁路很贵,所以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原先通火轮船航运的地区,朝廷近期(十年内)不会考虑修铁路。
譬如蒲州到晋阳,可以走汾水,汾水航运现在如火如荼,所以即便蒲州到晋阳的铁路意义重大(横贯河东地区),朝廷现在也不会考虑修。
朝廷拟定铁路路线的重心,是放在诸如蜀道这种毫无水运条件、但作用却十分重要的道路上。
当然,以长安为中心,连接西面洛邑、东面渭口的“关中铁路”,确实很重要,大家的呼声,朝廷当然会听到,并且对此作出慎重考虑。
类似的话,尉迟炽繁这几日说了无数遍,既要对前来请愿的外命妇们给予正面解答,又要让对方安心。
所谓让对方安心,包括两个方面,第一,她要强调关中铁路也是朝廷正在考虑的线路。
第二,她要强调铁路的出现,不会让既有的航运受到打击,譬如汾水航运。
这两点至关重要,因为都涉及到了巨大的利益。
关中铁路的意义自不必说,而这十余年来,围绕着火轮船航运业,已经初步形成了几个利益集团,所以,朝廷要慎重考虑,避免火车运输(陆路)和火轮船运输(水路)发生严重冲突,导致“群情激奋”。
这是宇文温反复和尉迟炽繁强调的事情,让她好好安抚一下有些坐立不安的外命妇们,因为许多京城权贵和汾水航线有利益纠葛,所以,目前来说,汾水航运不能被铁路影响,哪怕只是流言也不行。
其实这种担心有些多余,因为修铁路太贵又耗铁,朝廷财政和铁产量撑不住,所以只能优先选择无法利用航运但作用又很重要的要道,修建铁路增加运输能力。
蜀道就是其一,至于连接晋阳和邺城的太行线,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朝廷没有财力修,只能靠“官督商办”的“铁路招商局”来筹建。
水运有“轮船招商局”,电报有“电报招商局”,那么陆运有“铁路招商局”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这样的解释,足以让入宫请愿兼探口风的外命妇们稍微心定,但还不够。
太子那日提出的第一组方案里,有连接长安和姑臧的“长姑线”,这条对于关中和陇右甚至河西地区十分重要的铁路方案,传出去后,引发出身陇右、河西地区官员的热切关注。
这条线一旦修成通车,意味着陇右、河西的铁路沿线州县都会受益,从长安到凉州姑臧,两日就到,沿线还能拉电报线。
陇右、河西地区的棉花、羊毛制品等各类产出,会以较低(相对)的运输成本运抵关中,而来自西域的奇珍异宝,也能通过这条铁路运到长安。
可以说,这条规划中的铁路,只说“钱途”,就是一条财富之路,把陇右、河西地区的官员、强宗著姓、种植园主、作坊主以及商贾的胃口都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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