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外军营,校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动作整齐划一,呼喊声此起彼伏,又夹杂着号角声,听上去热闹非凡,让人不由得热血沸腾。
高句丽军主帅、北部耨萨高建武,在校场一隅看着士兵操练,他已经在此观看了将近半个时辰,对于将士们的表现很满意。
这些都是最精锐的士兵,无论技艺还是士气,都是数一数二的,高建武觉得有这些士兵作为官军的核心骨干,打起仗来获胜的信心都会足很多。
如今已是深秋,再过不久就要入冬,届时天降大雪,车马通行不易,而沿海海域还会结冰,无法无法行船,想来敌军会因为粮草输送不易,就此撤退。
高建武如是想,交代身边将领几句,转身往中军帐而去,在那里,靺鞨各部首领已经陆续抵达。
高建武是先王之子,当今大王高元之弟,任北部耨萨(耨萨为官名,形同中原都督),镇守辽东。
如今周军入寇,他在调集兵马之余,还征召靺鞨各部兵马参战,所以带兵助战的靺鞨各部首领,现在都听从他的调遣。
虽然这几年周军连年入寇,给高句丽造成巨大的人员、物资损失,但高建武此次召集的大军,依旧有十余万人之众,其中就包括助战的靺鞨兵马。
眼下驻扎在辽东城及周边地区的军队,能够拉出去野战的士兵就有将近十万人。
然而从开春到现在,周军并未在辽东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高建武手中这十余万兵马,大半年时间都在备战,白白消耗许多粮草。
官军将士即便不打仗,也要消耗口粮,所以这倒没什么,然而南下助战的靺鞨各部兵马,连人带马日常所需都要官军来承担,所以这就是一笔额外的开支担。
辽东地区大半年时间没打过大仗,可以说助战的靺鞨人是在这里白吃白喝,成了巨大的负担。
高建武停下脚步,看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营帐,叹了口气。
负担再大也得撑下去,不然若是兵力不足,败给周军,丢掉辽东城,那可就不妙了。
前几日,来自平壤的信使将大量书信送抵辽东城,对方跋山涉水,耗费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才从平壤抵达这里,让高建武知道了南面的情况。
信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周军控制了鸭绿水流域,以至于高句丽南北交通几近中断,所幸周军无法完全控制山区,所以信使走的是山路,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来到辽东。
信使给辽东的高句丽将帅带来了平壤的“最新”消息,高建武由此得知官军的萨水惨败,得知因为雨季到来,海上多风暴,使得周军水师离开浿口,而周军陆上兵马已经退回鸭绿水畔。
虽然鸭绿水畔的周军没有撤退的迹象,但至少距离平壤远了些。
与此同时,蠢蠢欲动的新罗、百济军队,见着己方严阵以待,没敢趁火打劫。
老天保佑,使得战事拖延到入冬,平壤那边接下来的日子,想来会好过些。
但盘踞鸭绿水畔的周军并没有闲着,虽然向南方的进攻停止,但向北的进攻却没有停过。
辽东和鸭绿江之间,有绵延千里的群山,其中各要地分布着高句丽的山城,城中居民都是驻军将士及其家属,平日里渔猎或者开荒种地,使得山城形如一个个城镇,其城主,就是一方豪强。
这样的山城,构成了高句丽的统治基础,平日里缴纳赋税,战事出兵随军作战,一旦敌军来犯,这些山城就成了一个个坚固的堡垒,有效阻滞敌军进攻。
而现在,盘踞鸭绿水的周军,已经大规模分兵攻打各处山城,绵延群山之中,靠近鸭绿水一侧的山城,已经有过半易主,这一点,也许平壤那边还不清楚,但高建武却接连收到急报,所以心急如焚。
他为了守卫辽东,调集大军严阵以待,结果十余万人白白等了大半年,像样的仗都没打过,反倒是“后院”起火了。
对于辽东而言,东面的绵延群山就是后院,高建武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事前决定一旦辽东守不住,就带兵东撤,撤到群山之中,伺机收复辽东。
现在,辽东这个“前院”没事,反倒是“后院”危在旦夕,高建武不敢想象当周军从东面翻越群山过来时,腹背受敌的辽东官军该如何应对。
根据各种急报,高建武知道周军今年使用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这种武器用来攻打山城十分犀利,原本有信心坚守数月的城主们,其山城面对周军,基本上都熬不过几日。
对方攻打城池,就像吃瓜一样轻松,随着大量山城沦陷,辽东官军的局势开始变得艰难,虽然坐拥十余万大军,却不敢轻易分兵东进救援,因为辽水西岸,也有周国军队虎视眈眈。
这一次,对方可不是疑兵,而是实打实的数万大军,其中还以骑兵居多。
想到这里,高建武就有些头疼,周国先前以疑兵出击,掣肘了他十余万大军,这大半年来,十余万大军除了白白消耗粮草,根本就没派上什么用场。
现在想想,好像不该那么早集结靺鞨各部骑兵,但高建武觉得如果年初自己不召集大军,恐怕周国的疑兵就直接攻过来,现在辽东城头飘扬的就是周国旗帜。
说来说去,还是国力对比太悬殊,周国连年袭扰,导致辽东官军伤亡不小,加上农田连续多年大规模歉收,所以对于国力的消耗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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