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涡阳,驿馆,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寝室,尉迟明月忘不了这里,去年就是在这里,她成了姊夫的女人,在这寝室的几个夜晚,和姊姊一起伺候着姊夫。
三人通榻,既让尉迟明月难为情,又让她难以忘怀,自那几日后,她和姊姊返回黄州西阳,姊姊随后有了身孕,而她肚子毫无动静。
为此,尉迟明月委屈得眼泪水直流,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归宿,却无法为夫君怀上一儿半女,简直是苦得不能再苦。
后来姊夫/夫君返回西阳,尉迟明月就和对方一起努力“造人”,度过了许多销魂的夜晚,折腾得筋疲力尽。
然而她努力,玉竹院和芳兰院也很努力,努力的结果很快就出现,两位先后感觉身体不适,今日到了涡阳,医生来把脉,把出了喜脉。
尉迟明月见状也觉得自己身体不适,让医生给自己把脉,满怀期待的等喜讯。
她觉得自己这么努力,一定会如愿以偿,结果惨遭事实打脸:还是没有怀孕。
尉迟明月为此哭得稀里哗啦,做姊姊的尉迟炽繁见着妹妹那凄凉模样,挺着肚子来安慰。
尉迟炽繁的说法很简单,那就是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即便大王新收的那名张氏也怀孕了,那又如何,届时,夜夜陪着大王的人,可就是明月一个人了。
那还怕怀不上么?
又不是比赛生儿子,谁先谁后有什么好纠结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尉迟明月很快就想通了,开始用膳,尉迟炽繁和妹妹说了一会儿话,在侍女的搀扶下转回寝室,独坐发呆。
她不是在想自己或者妹妹的事,而是在想夫君宇文温,宇文温在汝阴时,因为公务紧急,不得不先赶路去亳州小黄,而宇文温临行前,和她做了一些交代。
此次宇文温之所以这么急着赶去小黄,是因为卫玄、元岩等官员上书,就一些事情发难,所以宇文温不能耽搁,必须立刻面对质问。
如果处理得不好,卫玄等人必将上书朝廷,弹劾宇文温。
对此,尉迟炽繁有些担心,她知道卫玄、元岩、颜之仪、乐运这四位的大概经历,知道这四位是官声很好的正人君子,如今夫君被这四位发难,到底是为什么?
是这位四位错了?还是夫君错了?
尉迟炽繁相信夫君,但却不知为何夫君会被责难,看看天色,如今已是傍晚,而夫君之前赶到小黄,看样子今日会和卫玄等四人辩论,也不知情况如何。
摸着鼓鼓的肚子,尉迟炽繁有些担心。
。。。。。。
傍晚,小黄,新落成的豳王府内,前院书房,板着脸的豳王宇文温,此时正在对“爪牙”们发飙,今日上午,他在总管府署议事厅,和四个中老年人论战,本来信心满满,自以为稳操胜券,未曾料竟然被人当众打脸。
灰头土脸的郑通、王頍,还有几名官员,此时老老实实接受宇文温的责难,但场面并不是很火爆,因为宇文温没有说话,而是举牌。
此时的宇文温,提笔在纸上写着字,然后夹在木牌上竖起来,让在场的“爪牙”们看,画风有些不对,甚至有些搞笑。
不是宇文温脑子有问题,是因为他喉咙有问题,今日他和卫玄等人辩论,从上午十点一直辩论到下午四点,因为说话太多,又没记得喝茶润喉,宇文温的喉咙如今已经沙哑得说不出话。
但这倒是其次,宇文温气急败坏的原因,是被四位中老年人当众打脸,对方真就揪出了一些问题,让他觉得颜面无光。
宇文温奋笔疾书,写了好一会才写完,然后是举牌,郑通仔细看了看,低头认错:
“大王所言甚是,是下官疏忽了。”
宇文温看着郑通,嘴角抽搐,想吐槽却说不出话,他满肚子火无法通过吐槽发泄,以至于情绪激动之下,写起字来有些扭曲。
安州商人张某,在颍州行商时,顺便为日兴昌柜坊拉业务,某日,在李家庄“跑业务”,宾主相谈甚欢,张某于席上喝得酩酊大醉之后,竟然见色起意,将李庄主的小女奸污了。
被人撞破之后,张某带着随从仓皇而逃,打死打伤李家庄数人。
当地官府得知后派人捉拿,张某得日兴昌柜坊在当地的掌柜掩护,脱逃。
李庄主随后到州署击鼓鸣冤,请求父母官做主,而其小女已定下婚约,夫家亦到州署击鼓鸣冤,事情闹得很大,一直闹到总管府署。
这件事让人听了之后真是义愤填膺,如果宇文温遇到这种不法之徒,自然不会手软,定要绳之以法,连带着让包庇、掩护凶徒的人倒霉。
然而事实不是这样,因为张某被陷害,简单一些说,就是被“仙人跳”。
另一个版本的事实,就是张某麻痹大意,见着李庄主塞了个侍女侍寝便“笑纳”,结果对方竟然是李庄主的女儿,而李庄主随后气势汹汹来捉奸。
有口难辩的张某只能夺路而逃,日兴昌在当地的掌柜见着情况不对,生怕张某被官府抓了之后屈打成招弄成铁案,一咬牙硬扛着压力,派人护送张某逃命。
而那名李娘子,虽然是李庄主的女儿,但却是侍女所生,平日里在家中地位低下,也没见李庄主多疼爱,如今弄出这桩事,明显是被阿耶拿出来当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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