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校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宇文温身着铠甲与军主陈五弟站在台上负手伫立看着眼前这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练三日休一日,这一条从新军建军开始就一直执行着。
“使君,那贼人的老巢还没有找到么?”陈五弟问道,新军士兵们轮流入城值守算是难得的‘福利’而跟着幢主、州司马杨济出去搜山那就是福利中的福利,当然宇文使君的正事要紧。
“有了特征那就跑不掉,沿着每条路一条条找下去怎么都能找到。”宇文温胸有成竹的说道,凡事就怕认真二字,巴州地界上所有临山的道路他都让杨济派人走一遍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个地毯式搜查不怕没结果。
州兵是这次搜查的主力,为了防止有人怠工或者敷衍了事他特地从新军里抽调士兵作为骨干分头带队去搜查,有全州各处张榜公告的悬赏在不怕没有人‘带路’。
“已是冬天了,士兵们的被褥和冬衣都充足么?”宇文温问道,见着陈五弟点头他便转身下台向营区走去,无论多忙无论多累他都要抽时间来军营走走,这是他的兵,谁也别想越俎代庖。
军营从年初开始筹建开始宇文温就亲自规划,选址绝不会被水淹而其中士兵居住的营房更是如此,江南多雨所以军营的排水也做得很好连同粪便的处理都是考虑在内。
营房、武库、粮库以及其他库房都是砖瓦结构可谓‘用料讲究’,连着军营外墙都是砌砖而不是木栅栏加夯土墙,有几座主要箭楼也是砖砌防的就是火攻,可以说这座军营是按照要塞的规格来修葺的。
“统军!”此起彼伏的喊声响起,宇文温一路走来所见士兵都是如此称呼他,虽然已经有了更高品级的‘使君’称号但他还是颇为受用。
点头示意时不时拉拉家常,将近三千名士兵的姓名都在他脑海里牢牢记着,但光靠记是不行的必须经常见着面才能将对方的样貌分清楚,这就是宇文温坚信的水滴石穿。
家中有娇妻美妾但他可不会忘本,这年头没有能打的兵那什么家业都是镜花水月,一有不慎兵败如山倒那什么家财万贯都没用。
他随意走进一处营房检查内务情况还算满意,营房里弄得是大通铺用砖砌而成高于地面两尺,可以防止被褥席子容易被弄脏到了春天回潮的时候也不会让地面的水汽弄得席子被泡受潮发霉。
“今年的春节大家都在这巴州过了,过年的东西都备好了么?”宇文温来到库房前问道,他带着新军上任正好是年底,因着对付地头蛇的缘故需要这些兵镇场子,要是托大放士兵们回家过年那就是‘不做不死’。
“使君请放心,无论是粮食、肉食还是其他一应俱全却不会亏了士兵们。”幢主熊大力在一边说道,他是此次清点库存的负责人,为防止监守自盗军营里仓库时不时要随即抽人检查如今就是熊大力领着幢内士兵负责。
“还有,那些新入伍的士兵们要多走动些,莫要让他们觉得受了冷落。”
从两河口大战到江陵城下连番激战,新军里接纳了将近五百名俘虏,他们有的是江南人有的是关中人,虽然无牵无挂投了军但毕竟远离故土到了年关难免思乡之情溢于言表。
“每逢佳节倍思亲,要是写信的人手不够那本官从州衙里调,润笔费一样照给。”宇文温知道家书抵万金的道理所以对于士兵写信回家报平安的需求一直很重视。
因为没有放假的缘故,宇文温还推出了一项新福利:代送年货回家。他在安陆的府邸成了士兵年货的代购点,巴州军营这边负责统计每个士兵的需求然后送到安陆让那边代购免得长途运输的许多不便,当然费用得从军饷里扣。
同州、同乡的士兵们选出代表带着家书回到安陆,将各自同乡的年货、钱帛和家书带回去分发到各家各户然后再将回信带过来,当然这也得各州郡官吏协助所以少不得跑腿费,但这对于宇文温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走了一圈,宇文温对现状很满意,正和将领们交谈间忽然有士兵前来通传说郑主薄派人到军营传消息,待得履行一番手续放人进来后得知:拘禁张李氏的贼人山庄已经找到了。
。。。。。。
州狱,宇文温下了马车急匆匆的向里走,主薄郑通早已恭候多时领着他向一处牢房走去并尽量用简洁的话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经过数日的大搜查那座拘禁张李氏的山庄找到了,在张李氏那日所乘马车出故障的官道处往东二十里处,正如他们之前推测的这马车果然是掉头往相反方向走了。
找到山庄时其外观确实有了变化:大门和墙面刷了另外的颜色,这两处最明显的地方做了改动后导致后来州衙派出人搜索时从门前过也没办法确认就是张李氏所说贼窝。
“亏得问出是顺着路下坡且是左转弯后抵达山庄这个线索否则真就是没有头绪了。”郑通颇为庆幸的说道,“先头探路的州兵见着这庄子便派人通知其他人留下来盯着,杨司马领着人随后赶到直接就冲了进去。”
郑通说当时山庄里已是人去楼空,看起来山庄中人走得有些匆忙甚至连许多值钱的东西都留着没动,杨司马在山庄里派人四处查找暂时没发现什么可以证明山庄主人身份的东西。
不过找到了地方总是好的,盘问了周围村落的百姓得知日前有马车频繁出入这山庄,以此判断是贼人得知风声紧赶紧转移仆人免得落到官府手中。
“杨司马如今带着人驻扎山庄说是要刮地三尺也得找出蛛丝马迹。”
宇文温听得对方这般说思索片刻便问杨济有多少人在那山庄里,郑通说大约五十人,宇文温闻言说不够这样不保险万一给贼人反扑就危险了。
“张鱼,你带人拿着本官信物去找任长史调一百州兵拿着弓箭刀枪携带干粮去支援杨司马!”
见得张鱼匆匆离去,宇文温问郑通不是说没抓到人么为何通知他来州狱,郑通说人是没抓到但有人出首说是山庄里的仆人见着有悬赏便要告官。
“瞌睡就遇到枕头,有这么巧?”宇文温停下脚步问道,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运气有多么好,“那人既然是在山庄里做事怎么知道州衙在外边张榜悬赏?”
“还有,贼人按说应当是卷着所有仆人逃了怎么会漏人?”
“郑主薄,莫非你破案心切给人蒙了?”
郑通急忙解释说对方自述是外出采买所以得了消息,见着山庄主事有些束手无策想着是迟早要完便暗自留了心眼寻得机会溜走,后来见着官府已经找上门来索性为了那悬赏出首。
“是么,那可得认真准备提问的问题再去审,那人要是敢说谎那本官就让他知道什么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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