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大地,烽火连天。
整个弘农郡,基本上到处都是马蹄潇潇,喊杀声滔天不绝,数十万大军挤在这里,拉开阵型,杀的一个血流成河。
同时各方斥候也围在了这里。
每天从这里跑出去的消息,络绎不绝,有北上的,有南下的。
雒阳城。
这一座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城池,经过几年的时间的缓和,很多原居民渐渐的迁回来,一些流民也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了,一些新的建筑体拔地而起。
但是破坏容易,重建艰难,想必当年那一座雄伟宏大的都城,如今的雒阳,至少从外面看起来,还是一片废墟而已。
在雒阳的北面,是一片起伏不定的山脉。
邙山。
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涧之中,一支兵马建营立寨,绵绵十里,人影叠叠,可见兵马之多。
中军主帐。
一个威武的中年跪坐在案桌之上。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南下啊?”旁边是一个少年,年纪并不到,十几岁而已。
“南下是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利益!”
中年放下手中的笔,对着少年说道:“尚儿要记得,在这世上,利益才是最大的,我们有利益,就动,没有利益,那什么天下,什么百姓,什么苍生,都和我们冀州没关系!”
“知道了,父亲!”
少年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但是还是点头应了父亲。
中年人是袁绍。
而这个少年,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袁尚。
袁尚年幼,本不该随军上战场的,但是袁绍是一个好强的人,人家牧景,十余岁就能随父亲上战场,他的儿子,不能必牧景差,就带在了身边。
他要对这个最喜欢的儿子,亲身教授。
然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敦敦教诲,将会是袁家败落的一个原因。
“主公,这是送回来的消息,并不多,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一个斥候校尉走进来,拱手禀报。
“放下,然后继续探!”
袁绍长身而起,挥挥手,对着斥候校尉说道:“某家要更加这准确的消息,让你们的斥候,给某家用尽全力,必须要插进去,把消息拿出来!”
“是!”
斥候校尉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这时候袁绍才打开竹筒,把里面的一份份消息,拿出来,仔细的过目,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董仲颍也太不禁打了!”
“主公,你看到了,未必就是全部!”
站在袁绍旁边的文士,是田丰。
袁绍身边,左膀右臂,田丰沮授,田丰善军略,沮授善政务,行军打仗的事情,他向来都是带着田丰了,每一次田丰都能给他一个最准确的建议。
“元皓,那你的意思,就是西凉军还有反抗之力?”袁绍眯眼。
“西凉军岂会没有反抗之力!”
田丰说道:“那可是天下悍卒,真打起来,没有几个诸侯能扛得住,哪怕兵力不如人,也不会导致如此局面,我怀疑,西凉军正在酝酿什么战略部署而已!”
“陷阱吗?”
袁绍淡淡的道:“不要小看曹孟德了,若是陷阱,他会看不破!”
“有时候人的思绪会被很多东西影响,正所谓身在局中,很容易一叶障目,而我们现在是在局外,反而看的更加的透彻一点!”田丰说道。
“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曹军有可能会栽啊?”
袁绍眯眼:“如若董卓真的如此凶猛,一口气把曹操刘备孙坚他们吃下去,那就真的省事很多了!”
“那主公就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田丰摇头,道:“曹孟德,孙文台,刘玄德,皆为当世一等一的诸侯,即使董卓能算计他们,也不过只是挫败他们,想要击溃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那就有些可惜!”袁绍舔舔嘴唇,天下都是他的敌人,少一个,他多一份胜算,他自然希望看着他们最好是同归于尽,这样自己能捡便宜。
“主公,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田丰苦笑:“你也说了,曹操他们,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哪有这么容易就让算计了!”
“也对!”
袁绍点头,他的眼神之中略过一抹灼热的光芒,道:“不过能让他们打一场,还是不错的,减弱他们的实力,就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入关中者,可为王,四百年前的箴言,或许会应在我们身上!”
“主公,黄雀在后是好事,但是不仅仅一个黄雀,我们还得小心,被另外一个黄雀给吃了!”
田丰拱手,嘱咐说道。
“牧景!”
袁绍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天下若有一个我最想要的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人,必是此獠,他当初灭吾袁氏,把叔父,父亲,伯父他们杀了一个干干净净,何等的凶残,若有机会,此獠绝不放过!”
“仇恨在心,总有一日,主公会如愿了,臣也会为主公出谋划策,一雪家仇,然如今主公乃是冀州之主,一方诸侯,当想更大的事情,如能在这一战,脱颖而出,才是大事!”
田丰道。
“放心,孰轻孰重,某心中有数!”
袁绍点点头。
“至于牧景?”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道:“有没有办法,把他提前拉进战场之中?“
“难!”
田丰摇摇头:“牧军只要不傻,这时候都不会参战的,他们肯定也打了心思,要黄雀在后,必然会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有可能会出兵,收拾残局!”
“如若我们不在,那岂不是便宜此獠了?”袁绍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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