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璀璨,距离味县约莫有八十里的南郊道路上。
一支兵马正在急促的行军,队列有些凌乱,但是速度不慢,他们正在争分夺秒的向着南面而去,对于北境正在的战争,仿佛丝毫不在意。
“太守大人,现在已经脱离牧军的攻击范围,后面的斥候禀报,牧军顺利占领味县之后,并没有追过来,我们的将士太疲倦了,不如休息一夜,明日早上再赶路!”
徐闵是文人,本来就难熬这么高强度的行军赶路,之前只是危险所迫,现在脱离危险了,他就想停下来休整。
“好!”
雍闿环视一眼,看着一个个将士那疲倦的眼神,咬咬牙,应了下来,道:“派出斥候,在周围寻找一个地方,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时间!”
“诺!”
众将领命。
大军扎营之下之后,很快就陷入安静之中,一个个将士从昨天的大战,到今夜的撤军,已经高强度的维持了一天一夜的战备状态,现在总算是能休息了,自然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
雍闿也很累,但是他就是睡不着,他站在夜空之下,凝视北境,心中百感交集。
决定虽下。
亦不曾后悔。
然而,对于孟获,他终究有一丝的羞愧,毕竟是出卖他,把他送入了绝境之中,哪怕自己也很无奈,可这样做,始终过不去心中的那一关。
“何宇,你说,蛮军如此强大,他孟获能突围出来吗?”
“难!”
何宇低沉的说道:“孟获虽强,可牧军的战斗力,我们有目共睹,一个蛮族战士,和一个牧军战士单对单,胜算很大,三个蛮族战士,三个牧军战士,蛮军也好有胜算,但是超过十个战士的对拼,蛮军一定不如牧军,如今数万大军对拼,以蛮军的军阵水平,装备状态,都远远逊色牧军,在加上,如今他们陷入了牧军的围困之中,牧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所有优势,蛮军即使能突围杀出来,恐怕也元气大伤,甚至十不存一二也有可能的事情!”
“你知道吗,刚才我撤出来,却看到牧军没有丝毫追击上来的意思,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雍闿从刚刚撤兵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他是不是给牧军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直接把蛮军送到牧军的碗里面。
“如果不是我,蛮军凭借着周围的地势,哪怕牧军更强,也难有作为,即使有一日,我败了,蛮军凭借十万大山,也将会是牧军的世代之敌!”
雍闿眯着眼:“可以为我的一己之私,却让蛮军的主力,被困在了牧军的獠牙之下,这一战役之后,莫管战果如何,蛮军恐怕都有座位!”
“也很难说!”何宇轻声的道:“蛮军足足有五万,被围困在牧军兵锋之下的,只是孟获率领的两三万主力,在部落里面孟获还招募了两万主力,即使覆灭了,只要孟获逃得出来,蛮军还有一战之力,若是能十万大山各部落的勇士召集起来了,哪怕十万雄兵,他孟获都能坐拥,牧军还是很头痛的!”
“希望如此吧!”
雍闿叹了一口气,虽他有羞愧之心,但是做出来的事情,他绝不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种环境之下,选择牺牲蛮军,而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他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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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牧军围困蛮军的战略就已经开始发动,牧军数万主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列阵而战,把蛮军的活动范围,压制到只有方圆二十余里。
将近两万的兵马,在这方圆二十里,背水靠城,两无生路的环境之下,蛮军仿佛失去了活路。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失去希望。
这就是蛮军和中原兵马的区别,大家都怕死,但是他们的骨子里面是狂野的。
他们都是从大山里面走出来了,在十万大山之中,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他们是斗出来的勇士,哪怕面临如此境遇,也没有失去对生存的信心。
“雍闿,莫要让我活着出去,不然,我屠你九族!”一个山岗之上,孟获高大的身躯散发这浓烈煞气。
都说中原人狡猾。
这些年他见识很多。
自以为有了戒备,无所畏惧,但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雍闿,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就交好与他,以蛮人的身份与他合作,一步步走到今日。
他一统蛮族,雍闿是帮了大忙的,雍闿能扫平永昌和益州两郡,独揽大权,他也是暗中出了不少力的,他们是很坚固的联盟关系。
但是没想到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来一刀这么狠的,把自己部落的两万勇士,几乎是推入绝境之中。
“王,牧军压上来了!”
一个洞主来禀报。
“那个方向?”孟获咬着牙,压迫自己把心态平稳下来,沉声的询问起来了。
“正北!”
“正北?”孟获抬头,看着北面,那是一片丛林,也算是一片很小的防线。
“王,我们要迎战吗?”
孟节走上来。
昨夜进攻味县,他负伤而归,被流失所伤,胳膊还有裹着血淋淋的布条,脸庞上有一抹狰狞的神色。
“你受伤了,先不要动!”
孟获摇摇头:“我们是要突围,不是要死战,目前能突围的机会不多,必须要把握每一个机会,既然他们从北面压上来,我们就从北面看能不能打开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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