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大宅,正堂上。
黄羽迈着飞快的步伐,匆匆走进来了,禀报说道:“家主,明侯去了州牧府!”
“他的动作真快!”
黄权闻言,楞的一下,然后微微苦笑:“这是要断我的后路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神情并没有感觉很惊讶。
仿佛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因为换了自己在牧景的位置,也会毫不犹豫的去一趟州牧府,不管怎么说,绝对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这样才能最大可能的保住了他的秘密。
如今牧景在刘焉面前说了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焉会相信谁。
他的智慧告诉他,刘焉会相信牧景,而不再会相信自己。
“家主,要是明侯刚刚从我们这里出去,突然去了州牧府,必然是面见主公,若是进了谗言,那我们就麻烦大了!”黄羽作为心腹族人,自然知道刚才大堂上的对话的,他有些担心,道:“他本来进益州用心不良,此事可为把柄,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也去见主公,道明事情!”
“已经晚了!”
黄权摇摇头。
他叹息了一口气,轻声的道:“现在主公是不可能信任我了,失了先手,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去怀疑明侯,只会更加怀疑我的用心不良!”
“主公会不会对我们动手?”黄羽有些紧张,轻声的道。
刚才大堂里面说的那些话,传出去几句,那就是造反,任何一方诸侯,都不可能容得下部下造反。
“不会!”
黄权却不担心这一点,在这方面他倒是很自信:“当初主公灭了贾氏,已让益州很多家族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如果他再对黄氏动手,那就是逼迫我们举兵自立,若是平时,他倒是不惧内乱,也会动手,但是现在,他不会,因为他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
“可他继承大统已是迫在眉睫!”
黄羽皱眉,道:“一旦知道我们曾经有兵谏之念,必然不会对我们留情,对付我们,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也要他能坐得稳!”
黄权冷笑。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得人心者,终不得江山,时局如此,天下皆不敢言之汉廷帝位,哪怕强如董卓,作用关中,背靠并凉两州,更是兵出关东,悍然如虎,然尚需承天子之令,天下有如此实力者比比皆是,世道虽乱,汉室犹在,出头者,必受众矢之的,他本身就是自寻死路!”
他不是不支持刘焉称帝。
而是不支持这个时候刘焉去称帝。
汉室自从雒阳被焚之后,看似已经没落,圣意不出关中,然而,朝廷还在,正统的位置就还在,无论是谁,这时候敢去称帝,都会被人抓住把柄,名正言顺的出师征伐。
说着,黄权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执念太深了,自从初平二年开始,已经准备了营造车舆,等了就是这一天,劝也劝不回来,自己想要找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可不能给他陪葬,当有一个决断的时候了!”
……………………………………
忙了一晚上,牧景累得腰酸背痛,刚刚返回了府邸,就被戏志才派人请去了。
“醒酒茶!”
戏志才亲自沏茶,给他倒上一盏。
“茶可养心,醒酒就差点了!”牧景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盏,胃倒是舒服了很多。
“去了黄府赴宴,又跑了一趟州牧府,你这是明目张胆啊!”戏志才低声的道:“不怕弄巧成拙吗?”
“你怎么这么清楚我行踪?”
“府邸上都遇刺,出门在外,又岂能让你孤立无援,神卫将士化整为零,跟在你身边呢,就连陌刀将士,也在距离你不足五百米的地方盘旋,就怕你出事情能即使救援!”
戏志才淡然的道:“况且你的行踪,在这里成都城里面,想要不知道都难,多少人盯着啊,数都数不清楚了。”
“黄权能用,他有谋略,但是缺少谋断之念!”
牧景想了想,沉声的说道:“不给他点压力,他始终犹豫不决的,我从黄氏府邸出来之后,去了州牧府,把我们在黄府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学给了他听,这一步棋,我算是走对了!”
“一箭双雕!”
戏志才十分佩服的看了一眼牧景:“既是断了黄权的后路,也赢得了刘焉的信任,你这招临时反应做的真不错啊!”
“我倒是想要回来和你商讨一下,可兵贵神速!”
牧景笑着说道:“我要是回府了,要是让黄权先手一下,那就真的水洗都不清了!”
“这样甚好!”
戏志才笑着说道:“如此一来,他们就算不站在我们这边,也不会帮刘焉来对付我们,我们已经少了很大的一个而敌人,而且你还把刘焉的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身上,对我们更有利了!”
“现在就看巴郡那边什么时候传来消息,再把你送出去,那我就真的成为了一个孤臣,他刘焉还不能信任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牧景眸光幽幽,凝视这窗外的黑夜。
………………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天气开始渐渐的变得暖和起来了,这城中的大街小巷的路面上,本来浮积的雪花也在一天天的阳光之中渐渐的融化开来。
春天要来了,万物回春之中,到处仿佛都要洋溢着一阵生机之气。
而成都城,仿佛是风平浪静,但是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却暗藏着让人看不到的一阵阵涌浪,一方方的角力正式的拉开的帷幕,无数的算计正在上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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