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陵县城被攻陷的第三天。
上庸城。
县衙府邸。
后院之中,一个中年盘膝而坐,双手摊在了案桌之前,目光栩栩,看着手中的这一份奏本,半响之后,他才抬头,看着身边的一个文士,低声的问:“果然败了,李主簿,张宇真的不能救?”
“县尊大人,如今师君大人对你信任有加,你万万不可自毁前途!”
上庸县衙的主簿李旭闻言,摇摇头:“如今雷默被斩杀,张宇也被追击,必然掏不出来,张修一系,已经全军覆没,接下来师君大人必然清扫当年张修在天师道的影响力!”
“而县尊大人虽有大功在身,可当年终究追随张修反叛出了天师道,必会受到的师君大人的猜忌,若是这时候县尊大人执意要救张宇,无疑是给师君大人好一个对你动手的理由!”
“哎!”
中年人漠然长叹,幽幽的道:“我虽一直忠于天师道,可终究于心不忍,当初我放了他张宇一条活路,可他还是不甘心,联合雷默起兵,我已经料到他必败无疑,恐怕现在我明知道他危在旦夕,也有心无力了,保不住他的血脉,实在是愧对张修大人啊!”
这个中年人是上庸县令,名为张索,字宏安,他不仅仅是五斗米教的教徒,也是天师道徒,更是张氏一族的旁系,年约四十岁左右,二十岁之前练武,二十岁之后习文,算是文武全才。
他曾经侍奉过张修,追随张修在汉中建立五斗米教,颇为得张修所其中,让张修派遣来到上庸,为汉中镇守东大门。
可当初张鲁率兵袭击张修,他是第一个响应的。
若非他率领的上庸兵攻破了张修的中营,让张鲁大军长驱直入,导致张修无法撤出来,张修哪怕兵败,也不至于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血脉被清洗的下场。
他本就是天师道徒,并不后悔对张修动手,可是心中终究有一丝丝的于心不忍,毕竟追随张修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
“大人,无需自责,你曾经给过他机会,他若是愿意平平淡淡过生活,必然有一条活路,可他注定要和师君大人作对,那么无论你救他多少次,都于事无补!”李旭低声的劝道。
“是啊!”
张索苦涩的笑了笑:“天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既然我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的师君大人,自然就要放弃一方,我常常再想,张修大人天纵奇才,若能辅助师君大人,我天师道何惧任何人,奈何,张修大人还是背叛的天师道!”
张修从小修道,道法精湛,武艺绝世,而且熟读四书五经,胸中自有丘壑,作为天师道最年轻的护法,先任天师张衡还把他收归门下。
只可惜,他还是背叛的天师道,自立门户了,导致天师道一蹶不振,没落多年,甚至张鲁要靠着母亲在刘焉的面前得宠,才能掌控权利。
张鲁此人,也算是雄才大略,虽年轻,但是老谋深算,还有超强的忍让之力,为了重振天师道,卧薪尝胆,一朝爆发,手段如雷霆,让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能振兴天师道的人物。
“李主簿,撤出西城的探子!”
张索沉思了一会之后,道:“张宇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了,是死是活,看他的命数!”
“是!”
李旭点头。
“报!”
这时候外面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进来。
“进来!”
张索皱眉,低喝了一声。
一个浑身染血的士兵冲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方印鉴,双手供上,悲愤的叫起来了:“张大人,房陵县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贼子攻破了,县衙上下,包括县尊大人,县尉大人,县丞大人,等等,皆被斩杀,五百将士,全军覆没!”
“什么?”
张索闻言,拍案而起:“你胡说八道什么,房陵在我们东面,四面环善,地形易攻难守,一般人根本不进去,哪里有贼军能进入房陵!”
“属下之言,千真万确!”
这个身上染血的士兵把印鉴举起来:“此乃县令大人在最后关头,让我带着冲出重围的信物!”
“房陵县印!”
李旭上前,查探了一下,面色变得很难看了:“县尊大人,恐怕此事是真的!”
“该死!”
张索冷静下来了,大喝一声:“黎业,速速前来!”
“在!”
外面一尊大汉跨步走进来,拱手待命。
“你立刻率精锐一百将士,为斥候,去房陵县周围打听一下情况,尽可能要小心,如今房陵县已经被一股贼军给攻破了,我们尚且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
“遵命!”
县尉黎业拱手领命,转身离去,抄上一柄长刀,带着上百精锐骑士,气冲冲的向着房陵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
张索看着这个报信的士兵。
“陈勇!”斥候说道。
“你看清楚了,这些贼军从哪里杀出来了吗?”张索很奇怪,按道理汉中不应该有兵马敢和他们作对,若说从巴郡杀出来的益州军,那也不应该是袭击房陵,而是直接攻打上庸,最重要是上庸布置了五百精兵,足以镇守此城,数千大军都未必能攻破,就算周围山涧之间藏匿不少的贼众,也绝不会有人有足够的兵力攻陷房陵。
“好像是东山!”
“东山?”
张索抬头,目光和李旭对视了一眼:“我没记错,东山的对面应该是南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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