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图?”
胡昭闻言,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本来温和的目光也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眸子冷冷如冰,凝视牧景,仿佛想要把牧景看一个通透。
当然作为一个士林儒者,他的养气功夫了得,很快就变得淡然如水,声音反而有些讽刺的以为:“某不过只是一个山野匹夫,不曾与朝堂有关系,不知道牧世子前来,有何事情呢?”
雒阳的读书人,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牧景的,在士林之中,牧景的名声也算是响当当的,只不过这名并非善名而已。
牧景最初扬名是在太学。
太学论政之礼,狂书生牧龙图,狂妄自大,不尊长辈,邪道歪说,乃是恶名也。
当然这名气也只是局限在年轻一辈的身上而已。
很多儒者一心读圣贤书,对这些名利之争倒不是很在意。
牧景真正的扬名天下,是靠着造印监和景平书斋,造印监的出现,打开了一个书籍的时代,景平书斋开启了文化商业,无论是造印监还是景平书斋,都让无数读书人获利。
比如胡昭就是其中之一。
胡昭当年得罪了颍川士族,举家来到这陆浑山幽居,当然作为一个读书有成,名誉不凡的士子来说,即使他被世家豪门逼迫了无法立足颍川,他也不会饿死。
大儒的名声就是他的底蕴,知识就是他的本钱。
他在陆浑山开设了一个书院,这是一个私塾,规模不大,但是他有名声,曾在关中士林扬名,得不少人赞誉,不仅仅是雒阳,关中颍川,陈留东郡等等,不少人都愿意把弟子交予他启蒙教学。
他名下也有弟子数十人,不仅仅是寒门读书人,其中有些不乏一些来自门阀世家的弟子,他虽与世家门阀有些意见上的争执,甚至被逼的远离家乡,可他心性广阔,没有把一些原则意念之争放在的年青一代上面去,他认可一个道理,有教无类。
但是教学并非简单事情,学子多了,教材也需要多。
平日教学,他需要抄写书本,这是一项很难烦躁的活,所以就算他有能力,他也不敢多招收学子,如果连书籍都供应不上来,谈何教学。
可自从景平书斋出现之后,他就变得轻松多了,无论是儒门什么书籍,都能从景平书斋上买到,而且价格很公道。
景平书斋的出现,让他牢牢记住的一个名字,牧氏龙图。
后来牧山强势杀入京城,权倾朝野,只是给士林留下的不少的恶名,他也很多时候会去雒阳与一些儒者聚谈论政,对于牧山他没有好印象,所以即使牧景有造印监和景平书斋打出来的声明,对于牧景,他也多少有些的先入为主。
“山野多英才!”
牧景笑着说道:“孔明先生有大才,某和何不拜得!”
“这么说,牧世子是来请我出山的?”胡昭反应很快,眸光冷冷的斜睨牧景。
这些年想要请他出山的人并不少。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他有才学,有品格,在士林之中也算是名声不凡,即使是比不上袁逢,蔡邕,王允等人,也不会逊色很多。
多少世家豪门原为他举荐仕途。
可他宁可呆在这里,也不愿意,无非就是图一个清静,想要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看这天下的动乱而已。
读书人的出路有两种。
一种是想要以仕途留名青史。
一种是静心攻读学问,欲以著言流芳百世。
他是第二种,他可以不要权势,但是他要著书扬名,他要他的书籍流芳百世。
“对!”
牧景坦然承认:“孔明先生才学出众,当为天下人而谋福利,何以一居扫屋!”
“宜官兄,你若来,我自当开门迎客,良酒相饮,可知道,我本已不理天下事,何必要卷我入浑水中!”胡昭沉默半响之后,没有理会牧景,目光反而是看你这师宜官,冷声的说道。
“孔明兄!”
师宜官倒是没有感觉羞愧,他当得起良心,反而劝告的说道:“祭酒大人想要请你出山,此乃我举荐也,昔年我们相聚雒阳,共讨天下事情,我从不忘孔明兄曾经的志愿!”
“昔日之孔明早已亡!”
胡昭摇摇头:“今之胡昭,只是陆浑山之中一个乡野匹夫,当不得昭昭之名,我的志气不在朝堂,今日我尚有学生作需批阅一番,就不招待二位了,二位请回吧!”
说着他直接站起来,送客了。
“孔明兄……”师宜官面色微微一遍,他可知道牧景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好说话,这个少年当年就算他父亲还没有进驻雒阳,都能在雒阳弄得满城风雨,如今更是手段凌厉,他不想至交好友吃亏。
“师博士!”
牧景打断了师宜官,站立起来,微微摇头,然后拱手对着胡昭说道:“既然孔明先生不得闲情,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请!”胡昭微微眯眼,他倒是想不到牧景这么好说话,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他并不想出山你,可也不是很想得罪这个雒阳新贵,最后送客的礼仪做的很足,亲送门口。
牧景和师宜官走在陆浑山的山路之上你。
师宜官低声的道:“祭酒大人,孔明虽脾气有些倔强,但是并非狂妄之徒,有得罪之处,还请祭酒大人了谅解!”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牧景苦笑。
看来他在雒阳之中行事的名声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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